更新时间:2021-04-21

春潮:母亲子宫里的羊水


作为电影名字的《春潮》与影片中反复出现的漏水、漫水、溪水等元素之间的相呼应,但画面上的表现力显得有点勉强。它囊括了“女人是水”、女性发育后初潮的象征意义、母亲子宫里的羊水孕育的新生命、扭曲的家庭环境中压抑情欲等含义,但电影主要探讨的命题是母女之间的情感。

两代人里,父亲形象的缺席:

电影开头郝蕾作为记者,跟踪报道教师性侵新闻,她在监狱掌掴犯案的教师。后半段发现这一处的设计与之后与片中郝蕾的父亲形象的有关联,这个人物角色对应的是 郝蕾同样因为性丑闻入狱的爸爸。

她对爸爸的感情非常复杂:一方面她爸给予了她在她妈妈那缺席的温柔和关爱。另一方面,她爸的社会定位是不被认可和道德沦丧的流氓。这样的对立给她无法和解的撕裂感,她无法表达自己对爸爸的依恋,也无法辨析自己对爸爸的依恋是否具有正确性。与此同时,她也永远地错失了成长环境中也许是唯一给过她温暖和陪伴的监护人形象。

《春潮》剧照

《春潮》剧照

《春潮》剧照

《春潮》剧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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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蕾饰演的单亲妈妈在里面台词很少,但却在结尾母亲病床前安排了长串独白来吐露她的内心视角。虽然导演的用意是为塑造在母亲强权的阴影下性格内敛顺从的女儿形象,但她应该有在别人面前复杂生动的一面。塑造的方式可能是通过拍摄回忆里小时候和父亲在一起时的画面,通过性格和表情反差展示出她的心路历程的转变。不至于她的内心世界只能在电影结尾。这种光靠主角直接大段大段说出想法来展现人物形象的方式是电影里比较仓促偷懒的手法。

《春潮》剧照

好几个场景里对白都很真实,演员表演出了人物底层的情绪转折。

比如金燕玲饰演的外婆,跟别人冷嘲热讽自己的女儿和孙女是白眼狼,看似是抱怨自己对女儿孙女的关爱却得不到同等的回报。

但其实外婆内心深处真正仇恨的,是郝蕾饰演的妈妈没有站在自己的阵营里,陪她一起去攻击这个令她失望的丈夫,这个直接导向自己生活分拨离析的丑陋男人。郝蕾没有展示出对父亲的仇视,这个态度本身就刺痛着外婆,不选择站队就是站队。《春潮》剧照自尊使得外婆无法接受,家庭破败的责任有一部分在于自己,因为这样的念头太过煎熬和痛苦,没有直接去怨恨别人来得容易,而女儿的存在却反复提醒凌迟着她这一点。

她没有意识到自己出于自保,将对丈夫的怨恨转移到了女儿身上。通过摧毁女儿的生活,让她跟自己一样痛苦。她挑拨女儿和孙女之间的关系,她试图牢牢抓住或狠心掠夺女儿的物品,甚至以不惜伤害孙女的情感为代价。

《春潮》剧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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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烧毁女儿的日记和与爸爸的合照,也烧毁了这个家里唯一有关“爱”的证据。这个曾经不可名状的“爱”是外婆挣扎痛苦的根源,女儿的存在逼迫着外婆反复回忆着自己无力重新审视的历史。所以她不断地蹂躏女儿对爸爸的情感,或者说释放自己都不敢直视的对女儿的嫉妒。

《春潮》剧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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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同时也是那个,拿出给孙女存了读大学费用的温情的外婆

《春潮》剧照

她也是那个朋友自杀死后,可怜地委屈痛哭甚至埋怨朋友为什么不跟自己倾诉的女人。

《春潮》剧照

在她的视角里,她的行为是自洽的,她刻意回避了自己做得不光彩的地方,她也愿意且乐于相信,自己是个处境悲惨吃了不少苦的女人。甚至她也许认为,她是爱自己的女儿和孙女的。或者,谁说爱就不能是扭曲和掺杂着折磨的呢?

郝蕾饰演的妈妈没有能力独立没有钱搬出去住,只能蜗居在母亲恶毒仇视的精神攻击下,慢慢数着日子,等待她们俩之间其中一个先离世。

《春潮》剧照

孙女的角色演的很灵气,借小孩的口说大人不会说的话。

她看英子和爸爸跳舞的那个眼神也诠释得特别好。但我阴暗的内心还是不禁存疑,这样家庭环境成长的孙女真的能有这么讨人喜欢的性格吗?

《春潮》剧照

《春潮》剧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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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回去看了一眼编导果然是女性,男性很难有这样辛辣的视角捕捉到母女之间丑陋的爱意。传统作品里的母亲形象,大都被塑造成绝对的无私伟大。曾经在影视作品里看过一个小孩抛出疑问,怀疑自己母亲是否嫌弃和不爱自己时,外婆听罢后非常生气的呵斥住了他。“放肆!你怎么会有这么荒谬的想法?你妈妈辛苦养育了你,哪个母亲会不爱自己的孩子呢?”这样愤怒的否认态度,严厉地遏制这种想法的姿态,也许正是因为在她内心深处也产生了自己无法直视的动摇。

《春潮》剧照

撇开零碎的拍摄手法和某些莫名其妙的剪辑,导演对日常生活的观察和深度思考,成功塑造了电影里的人物形象,展示了家庭生活的暗潮汹涌。但如何讲好一个故事,把自己零碎的情绪整合,准确连贯地传递到荧幕另一边观众的脑海中,还需要表达欲之外的技巧和功力。瑕不掩瑜,故事和演员的表演都击中了我,很多不合理的地方我也选择性忽略了。

《春潮》剧照

梦境里被医护人员抱在怀里的羊,抬头看向人类的眼神显得好温柔。

《春潮》剧照


春潮(2019)

又名:Spring Tide

上映日期:2020-05-17(中国大陆网络) / 2019-06-18(上海电影节)片长:124分钟

主演:郝蕾 金燕玲 曲隽希 李文波 张紫淇 韩佳娟 赵阳 李至强 黄尚禾 杨均柏 吕冬梅 王亚楠 闫肃 

导演:杨荔钠 / 编剧:杨荔钠 Lina Yang

春潮的影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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