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9-01-26

红菱艳:从《红菱艳》到《黑天鹅》

《红菱艳》
相比起向它致敬的电影《黑天鹅》（2010），《红菱艳》可太古典太完整太婀娜了：1948年的电影，芭蕾舞者因舞蹈而生为爱情而死，剧情用今天的眼光看未免落俗，叙事也有些问题，前慢后快，未免突兀。然而鉴于这部电影的耀眼的光芒，上述的缺点也可说是相得益彰的古典与完整。
光芒来自于那个年代特有的认真严谨：古典的构图与色彩搭配，整饬又浓郁；舞美设计与服饰风格相当华美。中间一段十几分钟的舞台剧在我心中堪称永不暗淡的钻石，衣裙飘逸翻飞，舞姿曼妙，情节曲折，舞者如风中花鸟天边浮云，真让人想起《洛神赋》来：
“其形也，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
《红菱艳》中芭蕾舞者旋转视角和受到挑选的镜头直接在后来的《黑天鹅》中得到重现，只是后者是一部个体向内挖掘的电影，大量超现实情节（幻觉与梦境）表现着舞者内心从封闭压抑到释放自我的流变，更加幽暗不明，颇具一番别样的痛感与美感。这是一个有意思的现象，让人不由得深思到弗洛伊德人格理论、精神理论在艺术创作中的巨大影响（然而学业不精，并不能思明白）。
两部电影最后都以舞者的死亡作为结局，然而死亡的意义却如此不同：《红菱艳》的佩吉小姐穿着为她带来荣耀与快乐的舞台剧演出服从爱情萌芽的阳台一跃而下，这是在爱情与舞蹈的两难中作出的第三种惨烈的选择，她弥留之际说到“朱利安，请脱下我的红鞋子”，与其说是一种不负如来不负卿的无奈选择，不如说是“既负如来也负卿”的婉转恨意与报复；《黑天鹅》的尼娜如她一人分饰两角的天鹅一般，随着感受力与性魅力不断加深，舞艺不断精进，她也在光明与黑暗中不断挣扎，在奉献了自己最完美也是最后的表演后，在欢呼与掌声中，她发出“我感受到了完美，我太完美了”的满足喟叹后安然就死，宛如一颗燃烧殆尽的星星坠入死亡的深渊。
仔细想想，从《红菱艳》到《黑天鹅》，其实就像是一个从自我到超我的演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