尝试记录下这部剧给我的一些感触。


第一个感触,关于家庭。

这部剧刚开始两三集,就有深深的窒息感,属于那个年代的传统中国式家庭的窒息感,那种面对绝对权威父母的绝望、无助,想要快快长大逃离的那些感觉。

在陈嘉映老师书中一段,我在看剧过程中,会不断的联想到,摘录过来。

“阿德勒认为,我们所有人都是从幼年和童年过来的,而幼年和童年的生存完全依赖于成年人,因此,人生来就有一种自卑感。
不过,在阿德勒看来,自卑感本身不是什么坏事情,相反,恰恰由于人有自卑,他才会要求克服自己的虚弱,积极进取成为强者,而这也就是产生自尊心的源泉。
但是,如果这种自尊心过度发展,就会出现阿德勒所说的“自尊情结”,具有自尊情结的人,酷爱虚荣,极好面子,文过饰非,绝不肯承认自己出了错。
阿德勒进一步指出,自尊情结通常只是自卑情结的一种表现。
从阿德勒的学说来理解,犯了错误而勇于承认,实质上就是从自尊情结向正当自尊的转变。
阿德勒把具备正当自尊心的人称作“创造性自我”,而自我之所以能具有创造性,恰恰因为他能够不断发现自己的错误与不足并不断子以克服。”

我想,在那个父母拥有绝对权威的年代,这样的自卑感是相当强烈的,以至于自尊情结也是很常见。
在那个下岗年代,有多少子女被父母的情绪所连累其心理,打骂是常事,而其父母又反省过自己司空见惯的打骂是真的出于必要的管教,还是种情绪的宣泄?


第二个感触,王响和邢三的和解。

陈嘉映老师说:“老于人情世故,或宽宏善解,往往就是从一个角度换到另一个角度来看待事情。”

这一点,最近深有感触。

以前会不大明白,那样一种的仇恨,那人对他儿子那样的陷害,怎么就能一笑泯恩仇了?
现在是真的有点能get到了。

有些恩怨情仇,真的不是和解了,而是看待的角度不同了,像维特根斯坦说的,问题溶解了。问题并没有解决,只是溶解了。
我也谈不上原不原谅你,只不过是当初那些恩怨,对我来说不再是当初那样一种存在了。我看待生活,看待问题的角度变了。而这种角度,是一定会随着岁月的变迁,我们生命力的消逝,无力感的增加,而改变的。我们生命中很多很多,都是想留也留不住的。


第三个感触,关于恶的理解。

苏格拉底说:“没有人有意为恶无意为善。”

我想,我们关于善恶的观念,是在我们的生活中形成的。理论不能教给我们任何的观念,观念是在实践中形成的。

整部剧,沈墨的生活真的是悲惨的让人叹息。在这样的生活环境下,能形成怎样的关于善恶的观念?她被人那样的对待,不管亲人,还是朋友,她所受到的恶,我们能要求她能形成怎样的善?(排除掉我对于推理部分,那么一个娇小的女生如何有力气去碎尸的疑问,觉得稍稍是个bug)这部剧最让我觉得好的地方,就在于它没有那种圣母观,这才是人性啊。

沈墨的跳河,也并不意在自杀,她只是想要留住王阳而已,她以为,王阳会像上一次那样拯救她,可她忘了计入枯水期这个因素。

一直觉得,心里很多苦的人,真的不会一点点甜就能填满的。那是一种观念的冲突,并不是你用你的善,能改变我对善恶的理解。

我非常喜欢这部剧对于沈墨的塑造,就像白夜行的雪穗,那种黑暗就是属于她们的。她们的世界,没有一丝光亮。那一丁点爱情的光亮,完全不足以将她们拖出黑暗。最终只能和她一起坠入深不见底的地狱。

傅卫军是喜欢殷红的,那种喜欢透过他手握着血淋淋的发夹留下的眼泪溢出屏幕。可能在我们寻常人看来,殷红那句话,足矣让他心灵受伤劝退了。可在傅卫军的世界,那样一点点的语言上的伤害,算得上伤害吗?这里让我感到些,在恶中成长的人,对于善恶的理解,对于善恶的实践,和均值的差异。


第四个感触,关于彪子和马队。

彪子看到丽茹笑的那一刻,他决定放手,那里我真被感动了。那一刻,我明白了那个男人的爱,明白了为什么当初他明知道丽茹是那样的名声的女人,还是要她。

我并不是赞颂这种爱,我只是觉得,这种没有自我的爱,把别人的感觉放在自己所欲之上的这种爱,是伴随着心痛一并被我们感知的。

马队是真性情,他对沈墨大爷的那种执着,居然让我想到了兵长对吉克的执着(笑)。正是这种执着,让我看到了他的善恶,他的价值观的高度。他并不相信王响对于那个背影的坚定,使他忍受被自己后辈的侮辱也要调查下去的,是他对沈墨大爷(确实记不起那个角色的名字,也觉得那种角色不配费脑)的念念不忘。在交警队看到他的那一瞬间,马队改变了自己的态度,决定要查下去。


这部剧超越了推理剧推理部分给人的强吸引,让人的关注点并不只是剧情的发展占大部分。
贯穿整个观剧体验的,是他对于每个人的刻画,是那么的鲜活;对于那个年代所想要表达的东西,是那么的深沉的。
这部剧的后劲,很大,而且是平静的河面下的暗涌那样一种耐人寻味的后劲。


漫长的季节(2022)

主演:范伟 秦昊 林晓杰 陈明昊 李庚希 史彭元 张宥浩 蒋奇明 李感 

导演:辛爽 / 

漫长的季节的影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