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要改写《年会不能停》的剧本,我可能会这么写:

副总赢了。他从剥离制造业业务开始,让企业成功转型为一家更成功的互联网金融公司。他对效率、创新和技术的执念,加上他的雷厉风行、足智多谋以及恰到好处的阴狠手辣,塑造了商业成功。当局表彰他为优秀民营企业家,夸奖他是企业家精神的代表,地方政府夸赞众和是纳税大户、给予一路绿灯,媒体则铺天盖地报道副总是充满韧性、富有远见和魄力的创业者。年会继续办,依旧被踩在脚下的则是外包、产业工人和站错队的人。

这似乎是一个更现实主义的结局。尽管《年会不能停》已经以95%的还原度重现了“新自由主义”下恶劣的劳工状况,但它喜剧的本质以及电影审查的红线,还是必然导致了和稀泥式的娱乐结局:青天大老爷会让一切都变好,每一个人都会迎来美好的大结局。

这种和稀泥是有害的,我也一再批判这种现实主义电影中的妥协、粉饰和革命性的缺乏。

相比《芭比》中,一通女性主义演讲就可以解除父权魔咒,《年会不能停》的观赏性就强多了,观众很容易沉迷于这种公开宣泄之中,无法自拔:

在数万人围观的年会圆形剧场中,所有不应该上台面的办公室政治阴谋、上下级等级制度、PUA与精神操控、溜须拍马和阿谀奉承、听不懂的互联网黑话都可以被拿出来狠狠批判,不留任何情面。

这种劳资双方不留余地的撕破脸与冲突剧本的公开化,在让大家过足宣泄瘾之余,也以巧妙的形式迎合了当下的「政治正确」,并消解了革命性:

由基层工人、劳务外包和觉醒白领组成的复仇小分队,在工人兄弟们的帮助下,成功让工人出身、体恤员工的董事长看到了阴谋和企业权斗,复仇小分队既公开揭露了丑恶资本家的嘴脸,又保住了工厂,取得了斗争的胜利。最后每个人都迎来了美好的结局,基层工人成为厂长,工人领袖诞生了;觉醒白领成功升职,企业自身净化了;而象征普通人的劳务外包,则是放弃转正,继续追求自己的梦想,继续叛逆了。

这种安排深深迎合了本土的「政治正确」,或许也让审查的尺度适当放宽了。但当我们走出电影院,看过了,爽过了,然后一切照旧,唯一能做的就是和朋友同事强烈安利,然后没有了。

即便如此,我们不禁要问,复杂的劳工纠纷之中,劳动监察机关和「工会」在哪里呢?这部电影的深度就此戛然而止。

或许这已经是最好的剧情安排了,再增加一个劳动监察以及工会代表,这部电影又会朝什么方向发展呢?

简评:《年会不能停》,主观评分:4分(满分5分)。


年会不能停!(2023)

又名:Johnny Keep Walking!

上映日期:2023-12-29(中国大陆)片长:117分钟

主演:大鹏 白客 庄达菲 王迅 孙艺洲 李乃文 欧阳奋强 童漠男 大木 晃晃 衣云鹤 杨磊 孔连顺 李栋 王学东 赵天爱 王皓 宋木子 合文俊 李飞 石老板 六兽 卢庚戌 鄂靖文 李萍 刘頔 董润年 

导演:董润年 / 

年会不能停!的影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