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黎戈有说过,相信文艺的人骨子里是很天真的,正是这一份天真使他们处事不够圆滑,做人不够圆融。很多时候,这些人就如同真正的孩子一般。
然而,一个一生都天真的人,是要付出代价的。孩子可以被包容,但成人不能不长大。你可以追求你的艺术梦,可以把爸爸画成asshole,可以为和爸爸赌气跑去战场,但属于现实人生的那些不幸、欺骗与丑恶一定会来要你买单。
一个天真的人不会仅仅因为他的天真而躲过真实的人间。这是最悲惨的地方。
尽管,他还是会以自己那种天真的方式回击和消解所有那些不幸和痛苦,尽管,他创作那些诡异华丽如嘲似讽的面具,尽管,他搞出那大胆惊人的骗局,来尽情奚落发战争财的权贵们,尽管,他把金钱挥霍一空来一场舞步与吗啡的狂欢……
就像他的朋友说的:他分不清楚梦与现实的界限
当现实出击时,对天真的人总是过于沉重。毁坏的半张脸,是余生都无法弥补的悲哀、痛苦与仇恨的征象,对于他来说,炸弹在他耳边爆炸的那一刻,他的人生就结束了。
余生,若不是准备复仇,就是欣快地为死亡做不那么悲伤的准备。
直到那一刻他爸说:“他有权利选择成为自己想成为的人”,他才跳下,是因为他一直在等待,不是为父子的和解,而是为,终于有人理解他所追求的那一个梦,它实际上无关艺术,无关他悲惨的故事,仅仅因为天真的人与天真的梦所共同具有的那种纯粹的质地,那里有他的快乐和抗争,而他想为一切画上完美的句号。
渴求完美,也是天真的人的一个特质。有时艺术的完美与人生的完美,是难以彼此分别的。对把人生过成一个梦的人来说,更是如此。
可这种完美很悲剧啊,但我们却无法否认它的美,惊心动魄,绝不是形式上的美,而是源于它心灵底层那丰美灵动的本质——纯之又纯的天真。
倔强调皮又机智狡黠,才华横溢又不拘世俗,这不是人间俯拾皆是的廉价表演、一个受人喜爱的完美人格符号,当他纯然是一种心灵状态、一种生活方式时,这是艺术的人生、天真的人生,也或许不能免于成为完美的悲剧人生。
你所带的面具即体现了你生存状态的本质。这是另一种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