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8-07-09

最好的时光:舒淇传

舒淇，当大多数人都已经习惯了这样称呼你，却总有那么几个人仍记得你的旧名：林立慧。16岁辍学踏入模特圈，19岁参演第一部影视剧，21岁金像“最佳女配”崭露头角，29岁夺得第42届金马最佳女主……76年生人的她事业一路看似倚风仗水，实则跌跌撞撞、争议不断；背负三级艳星“罪名”情史崎岖坎坷，却在40岁当年迅速结婚嫁人。舒淇，这个出身卑微、半路出家的野模，多年后却能手捧奖杯泪洒金马舞台，她亦邪亦正、成熟与天真混为一体，一半是海水一般是火焰，可谓“禁得起多少诋毁，就能承受住多少赞美”……今天【一遍又一遍】就踏入宝岛台湾，跟随太平洋的季候风领略一下这位曾经叫做林立慧的“少女”舒淇。
提及成名的女影星，人们总爱窥探其成名背后的故事，所以总逃不过“原生家庭”这样的话题。在前几期的推文中，我们看到这些光鲜亮丽的女明星背后总有着捉摸不透的“冥冥注定”：汤唯出生于浙江温州书香门第、爸爸是知名画家汤余铭；周迅打小在影院长大，爸爸是当地小有名气的电影美术师；章子怡虽然住在北京杂院的筒子楼，但也是舞蹈功底在身、毕业于正儿八经的中央戏剧学院……唯独这次的舒淇，似乎有着美特斯·邦威的特性，走着与她们气质完全不同的“星途”。

我不知道是不是为了给出道时的“歧途”正名，网上所有关于舒淇的家庭与成长有着高度的重合与一致：父亲普通职员、母亲家庭主妇、叛逆的少女遇上忍无可忍的“棍棒教育”，便上演了一场16岁的逃离与叛逆。那时候的舒淇逃课、打架、化浓妆、与男友同居，如同台湾夜市擦身而遇的不知名台妹，浑身散着嚣张的烟火气，热烈却又单纯到极致。正是这种单纯，让她日后陷入一场对人性彻底绝望的口水战。
2012年，因为在“甄子丹与赵文卓”事件中站了队，舒淇微博成为无良网友的众矢之地，当年十几岁拍的陈年旧照也被翻出，一瞬间舒淇清空微博、取消关注，陷入一场无端争是非的舆论漩涡。无良网友贴出的一张张旧照正是舒淇成名前的裸露写真和三·级片截图，照片中她略施粉黛却性感饱满，虽然裸露但并非色情。
一个不满20岁的女孩是如何心甘情愿去限制级写真？时隔多年以后的舒淇这样回应：拍写真一半是为钱，一半是虚荣在作祟。出生在清贫家庭的叛逆女孩要想逆袭，当然选择最直接、最迅速的赚钱方式，而“出卖”青春的身体是唯一能满足以上要求的不二之选。

其实在台湾，拍人体写真并不是一件多么羞耻的事，除了舒淇之外，徐若瑄、伊能静、邱淑贞都有过同样的经历。特别值得一提的是徐若瑄赴日本拍摄的《天使心》系列，真真把一位20岁的少女拍成了玲珑天使，低眉信手之势、含笑拈花之态都像是带着翅膀的小巧天使，可怜、可爱。
对于舒淇年轻时的“任性”选择，之前看到过有人分析说：她这样的目的其实很简单，就是想通过捷径赚钱，有这样想法的人往往目光短浅只注重眼前利益。后来舒淇因为不忍心放弃乌龙茶广告代言、无法封闭训练，放弃了《卧虎藏龙》“玉娇龙”的角色（据说李安这部戏要封闭训练几个月，通过考核之后，才能拍戏），反倒被一心听老师所言“给再多钱也不要接电视剧、只接电影”的章子怡捡了宝，“玉娇龙”角色性格鲜明讨巧，给当年初出茅庐的章子怡加戏不少，后来章子怡凭借这一角色加持走上国际舞台（仅凭《卧虎藏龙》中的“玉娇龙”一角获得的提名就有18个之多），舒淇却仍在港台和大陆之间徘徊，这其中的阴差阳错，估计让舒淇肠子都悔青了。

据说李安当初是要找一位“内心刚烈外表闺秀”的“”玉娇龙，最初是定在了舒淇和另一位不知名的女演员王菱之间，章子怡是在张艺谋的力荐下才列入备选，后来舒淇弃权，才成就了现在的章子怡。不过仔细端详这两张脸，章子怡眉眼紧俏，舒淇慵懒，一张上扬充斥气势，一张低垂写满慵懒。
虽然错失了“玉娇龙”，但舒淇幸运之处在于遇到了尔冬升。
1995年的台湾，电影市场良莠不齐、情色美学与政治寓意并存，侯孝贤的《好男好女》还在讲述历史与政治，徐若瑄主演的情色电影《魔鬼天使》正在热映，《少女小渔》中的刘若英还一脸青涩，而舒淇，却在经纪人文隽的荐引下“逃”到香港发展，至于为何要用“逃”，在《刺客聂隐娘》的发布会上，她大胆自曝说是躲避当时男生的追求，至于所言是否为“台湾大佬”柯俊雄，我们也不得而知。
逃离台湾来到香港的舒淇最初是签给了文隽，文隽带她去王晶那里拍情色片的时候，王晶只看过照片，还从来没有见过真实模样，就稀里糊涂签了6部情色片。不过后来刚拍2部，王晶就不愿意了，他觉得舒淇素质高、气质不一般，就放弃了之前了6部合约，把她推荐给了尔冬升正准备筹拍的《色情男女》。说到王晶与舒淇，这其中还有一个不得不提的小插曲：据说香港有个专门批判王晶情色电影的影评人舒琪，而“舒淇”二字的由来就是王晶用来对付这位影评人的“下策之举”：你觉得情色片低级，我就要让你的名字天天与情色电影挂钩……
至于事情始末以及真假，我们不便考证也无从评判，但曾在南都看过的一句话至今仍记忆深刻，这位记者在采访完舒淇后这样写道：“生为女人本身似乎就有原罪，从身体到名字的使用权，有时半点不由自己。”再联想到当年羸弱无力反抗的林立慧，悲从心来。
好在舒淇遇到了尔冬升。1996年的那部《色情男女》简直就是尔冬升本人的真是内心写照，在文艺片和情色片之间的挣扎如此真切，而舒淇在电影中裸身披长纱的画面，性感地如此优雅、如此高级，无论何时何地，这样的画面总会萦绕在每个内心敏感爱幻想的少年心头。
在这部由张国荣、莫文蔚、徐锦江出演的香港电影中，舒淇全片用粤语对话，但与哥哥谈心时有一段国语自白，听起来让人觉得可怜又可爱：
我以前在台湾的时候，家里很穷，父母常常吵架。就因为家穷、没钱、自己又不行，因为读书不是很多，所以我就跑到香港来，我要拍戏，我要赚钱。我要赚好多好多钱，回去让我爸妈过得好一点，我是不是好贪钱？
无论贪财与否，《色情男女》这部戏为舒淇带来的不止是金钱利益，仅凭借这部不入流的情色片，舒淇作为一名新人夺得第16届金像奖最佳女配、最佳新人奖，并入围第33届金马奖最佳女配提名。要知道，当年金像奖的女主就是舒淇的偶像张曼玉，这也是日后舒淇竭尽全力想要走的荧幕路线。后来在谈到这部电影时，舒淇说在娱乐圈最开心的日子，是和张国荣在拍《色情男女》时，可见这部三·级情色片对舒淇而言，不仅仅是踏入电影圈的入场券，更是其生活中“最好的时光”。

这部电影还有一点值得一提，那就是男主角的更换。最初尔冬升是找来张学友出演这位郁郁不得志的导演，但张学友彼时为四大天王音乐担当，担心其中的激情戏会影响其发展形象，便拒绝了；后来尔冬升又找来周星驰，周星驰答应参演，就连主角名字都改成了“阿星”，但时刻掌握主动权的周星驰要求更改剧本未遂，便一拍而散；在一次与张国荣的私下聊天中，尔冬升谈到了这部电影，恰好哥哥感兴趣便一拍即合立马开拍，因为时间仓促，大家可以看到，就连叫“阿星”都没来得及改……
拿了金像之后的舒淇像是开了挂，97年参演6部电影，凭《飞一般爱情小说》获得金马、金像女主双提名；98年以《美少年之恋》成功转型文艺阵地，同年凭借《古惑仔情义篇之洪兴十三妹》中的“刀疤妹”一举夺得金马最佳女配、金像最佳女配两个大奖，99年《玻璃樽》，2000年《有时跳舞》，01年《千禧波曼》……融入文艺气场的舒淇越发舒展，直到05年拿下属于自己的第一座最佳女主角。
从梁家辉手中接回奖杯的她数次哽咽，感谢词中她提到爸爸妈妈说：“谢谢你们在背后默默的鼓励，我终于拿到了！”可见，虽然转战香港电影市场的舒淇一开弓便获得市场和业界肯定，但仍背负着不小的压力与冷嘲热讽，即使是有三座最佳女配撑腰，但远远不及这一座最佳女主来得更有安全感。
“我终于拿到了，谢谢！”
《色情男女》出自尔冬升之手，《美人草》是吕乐低调之作，《最好的时光》《刺客聂隐娘》经由侯孝贤精心打磨，有人说舒淇的文艺气质非中年老男人不可意会，好在她遇到了能懂她的中年伯乐：尔冬升、吕乐、周星驰、侯孝贤、徐克、张婉婷，从香港北上遇到的张婉婷、姜文也勉强算是一二（虽然张婉婷身为香港人，但在北京取景拍摄的《北京乐与路》也算是北上之作，电影中舒淇台式北京儿化音听着总会让人出戏、发笑）。
虽然舒淇为中年男伯乐心头所爱，但情史却干净利落。从最初因《美少年之恋》与冯德伦传出绯闻，到《玻璃樽》与黎明的7年地下恋情，再到《最好的时光》中与张震穿越千年的“岁月静好”，舒淇的每段感情无不与工作相关，每段都如此释然、轻描淡写。我猜，面对情感舒淇内心是自卑的，如同张爱玲笔下那句“低到了尘埃里”，自卑的人面对幸福往往小心翼翼，因为惜福才无法绝决投入，从来都是置身事外，所以结束时才不会拖泥带水。
记得《色情男女》中舒淇捧着脸天真地对哥哥说，我30岁之前会结婚，然后生个小孩，过着不愁吃、不愁穿靠老公养活的生活。当时的她怎么会想到自己能在电影圈折腾出这么大的声响，又怎么能预测40岁时与18年前的绯闻男友再度结合。当初的那个生涩嫩模现在俨然已成为电影圈的一枚标志，拿过影后、做过戛纳评委、最后还收获了令人惊羡的爱情……生活有时就是这样无常，你名利皆妄最终可能落场空，你坦然无求却幸福满捧，这样来说，舒淇是幸运的。
7月的北京正值盛夏，连续的加班让这篇构思已久的《舒淇传》迟到数日，还好有这窗外的沙沙骤雨。自2月份以来，已连续推出章子怡传、周迅传、郝蕾传、汤唯传，每一次的抒写过程就像是重新认识了她们一遍，而我，也在这点滴中对生活好像更明白了一些：前路未卜，珍惜眼前，惜福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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