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20-02-03

忠奸人:坦然面对人性的阴暗面——《忠奸人》观感

作为一个TVB的忠实观众，我看过太多卧底、黑警、卧底变节、反卧底的故事，因此人性的复杂于我不足为奇。但《忠奸人》这部剧用每一个心怀鬼胎的人物告诉观众，多数人都是游走于黑白之间的，亦正亦邪并非执行特殊任务的刚需，视乎站在哪个立场上看待事情。不要对人性抱有憧憬，更不要以为自己可以超凡脱俗。
忠奸人，即集忠诚与奸诈于一身的人。本剧最着重刻画的“忠奸人”便是郭晋安饰演的残疾律师Matt 高哲行。高哲行因五年前一次交通意外下身瘫痪，而此交通意外是由吴卓羲饰演的警员Funny 张立勋枪法失误间接导致的。此后，高的人生彻底改变。行动与生活的不便使其遭受家人的冷眼与辱骂，高父因家境不富裕而拒绝了高提出的卖楼换取400万手术费医治双脚的请求。社会的固有偏见使高作为一名考到律师执照的大律师依然生意冷淡，甚至因被控告串谋抢劫而寻求法援的太妹阿May谭美贞（田蕊妮饰）起初都质疑高的业务能力。社会的歧视与家庭的冷落让高明白，一切只能靠自己，机会都要靠自己争取来，只有站起来才能让他重获尊重，只有钱才能医治他的双脚。于是，他变得圆滑世故、知情识趣，为了钱权无所不用其极，可以出卖的不止友情，还有爱情。首先，为了博得地产大亨Marco马启源（张继聪饰）的信任与重用，奉命输了谭美贞串谋抢劫的官司，原因是谭的口供对马启源的老板策划的谋杀议员案极为不利。之后，高一步步借用各种机会接近马启源并适时献计献策，令讲究情义的马对其深信不疑并视之为左臂右膀。当高偶然发现朋友Funny认识香港首富杜以铿的女儿时，急忙来攀附关系，以游说杜以铿为伤残人士协会做慈善为名义顺道推介自己。与杜以铿熟络后，高不满足于被现任老板马启源牵制，通过观察发现马与杜的太太有染的把柄，以出卖马博取了杜的信任。最后，高不忿自己成为杜以铿的狗，不忿自己永远当推举他人飞黄腾达的中间人，再加上妻子的离去让他无心追名逐利，他决心离开杜，然而杜怎会轻易放过这只有利用价值的棋子呢？高为了了结心中对杜的怨恨，主动向警方爆料并转作污点证人。在杜对其报复后，高身中两枪，在ICU中仍不放弃用短信教唆杜太暗杀杜以铿。看了这么多，一定有人会问，这明明是个奸人啊？忠在哪里。高的“忠”，忠在他自己的立场。“对错视乎你从哪个角度分析，从我的利益的角度看，我做的都是对的，我做的一切都是因为爱你。”高只有对妻子谭美贞的爱，是忠的，但这份爱成为他为所欲为的遮羞布，这份爱是对其他人的威胁。因为爱，他伪装成自卫杀人，实际故意杀死妻子的前男友，害怕他将自己收受贿赂打输妻子的官司的事告诉妻子。因为爱，高不想让妻子知道自己做的坏事，于是在家里各处安装针孔摄像头监视妻子和好友的言行，在妻子怀疑自己干的坏事时，适时解释来消除怀疑。因为爱，他想与妻子到所罗门群岛过没有名利纷争的生活，从而萌生谋杀杜以铿的念头（因为杜不让他走）。
我想，高哲行是爱阿May的，可惜他毁灭了自己在May心中稳固树立的正义形象，所以才会覆水难收。

除了男主，男二Funny也是个忠奸人。表面上看，他是个正义的警察，做事有原则。但是后五集男主为了搜集杜以铿的罪证，娶了杜的女儿Gillian并入赘到她家。深夜搜集罪证被Gillian发现后与杜姓父女大打出手，最终连累Gillian摔下楼梯，一世作植物人。从妻子的角度看，他所谓的坚守正义违背了丈夫的本分，是否也令人寒心呢？
此外，本剧反映的人性的复杂也让人唏嘘。杜以铿的太太Scarlet（李亚男饰）与马启源原是初恋情人，十年前在同一间地产公司当房产经纪。后Scarlet贪慕虚荣加入娱乐圈，二人境遇与三观不可同日而语，导致分手。Scarlet因虚荣而答应嫁给香港首富，却未料杜只当自己是门面、花瓶与发泄兽欲的工具，没有爱情。这为Scarlet与马的死灰复燃埋下了伏笔。用Scarlet的话说：“以前我以为爱情与面包，面包才是更重要的，现在才明白不能没有爱情。”当我期待一段偷偷摸摸的登对的爱恋出现时，我的姨母笑并没有持续多久。Scarlet并没有变，仍是一样贪恋虚荣。她重新与马痴缠只是因为马已是地产界的巨鳄，能给她爱情与面包。当她知道马并没有办法搞定杜以铿，自己要与他一同当逃兵时，毅然倒戈相向，卑微地返回杜以铿身边，笑着接受背叛他的苦果，但在物质上继续当风光的杜太。Scarlet与大多数人都是一样的，因为只有小孩子才做选择，成年人当然是全要了，没有人愿意做蚀本生意。可怜了马启源，本拥有一整个地产王国，机关算尽，狡黠精明，却死在红颜祸水手里。后半生在监狱疯癫地度过，残存的意识清晰都是关于Scarlet。

还好，戏剧是写实的，有让人细思极恐的情节，也有让人在神经紧绷时舒缓片刻的慰藉。女主谭美贞阿May便是一只“善良的知更鸟”。在经历一次与黑社会分子的失败恋爱后，她被连累坐牢一年。出狱后她洗心革面，在高哲行的帮助下重新做人。刚出狱时，她不仅改正了以前当太妹的粗鄙言行，更修养了踏实本分的性格，还重新学习英文知识以胜任律师行秘书的工作，最重要的是增强了法律意识。阿May本性不坏，只是敢爱敢恨导致误入歧途。在不知道高利用她赚钱时，May没有因为高是残疾人而放弃他，而是基于高给过她的工作生活上的援助（此类援助很大程度上是基于内疚）而心怀感恩，甚至勇于承认对高的爱情，并不离不弃服侍周到。最后，认清现实的May为了让逃离法律制裁的高哲行成功入罪，大义灭亲，用高打输她的官司换来的美金指证高的罪行。她说：“是你教会我什么叫正义，因此我一定要你认识到自己犯的错。”
《忠奸人》剧情紧凑，因为一个案件，各角色都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其中的恩怨情仇犹如定时炸弹，在不同的时期被引爆，从而为剧情增色。人性的矛盾、钱权交易的黑暗、社会偏见的残酷在剧中都表现得淋漓尽致。演员的演技成功诠释了这些腹黑又鲜活的角色。特别是郭晋安，凭借此剧中心怀鬼胎的笑面虎“高哲行”第三次获得万千星辉颁奖典礼的视帝。安仔真的适合这个角色，他的皮笑肉不笑、沉思让人不寒而栗。“他说他不喜欢拿破仑，自卑又自大。我知道他就是拿破仑。”这是马启源在剧中对他的评价，十分贴切。自卑源于社会的负反馈，自大源于对自我的救赎，他的圆滑只是他的保护色。田蕊妮演的也很好，知道自己入狱真相与高对戏的那一段看的我无声流泪，没有歇斯底里，只有深不见底的绝望。还想夸夸李亚男，本以为她在剧中的作用就是一个花瓶，没想到是一个诡计多端的花瓶，为了反抗杜以铿的控制而表现出的狠毒，对得起“蛇蝎美人”一名。这部剧豆瓣评分7.6，私以为应该上8.6，只是结局烂尾了，对大Boss杜以铿的死处理的如同儿戏，不大符合他之前运筹帷幄的能力。

谨以此文，献给第一次让我看的背后发凉的神剧。我也更明白怎样去做自己，不知法犯法，在此基础上，不用惧怕世俗的一套标准，因人性的复杂不是可以统一化的，也不是是非分明的。坦然面对人性的阴暗面，才能更好实现自己的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