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9-10-02

为所应为:《为所应为》 | 总是要做正确的事

走进37度高温的布鲁克林，去认识街区一角那黑人社区中的每一个人，他们如何不厌其烦的听歌、聊天、抱怨，如何无所事事的消磨整个夏日中最不可忍受的一天。
你以为导演只是想给你看这些烦琐的日常，于是在耐性被磨尽之时合上了屏幕。但如果你有足够的耐力，就像观察周围邻居和行人那样去观察影片中的每一个角色，在披萨店燃起熊熊烈火时便会明白，片首Mookie离家去往工作途中时，Mayor所对他说那句“总是要做正确的事”的含义。
这部由斯派克·李执导的1989年的影片《为所应为》，曾入围第42届戛纳电影节金棕榈奖。导演在片中饰演Mookie一角，Mookie年轻、游手好闲、愤怒、无所畏惧，他和社区中其他同胞一样，对所属群体的处境感到愤怒，但却碌碌无为，除了愤怒之外一无所有。不同的是，他为这个社区中唯一的一家披萨店工作（由意大利人经营），送送外卖，一周250美金，还算有份工作。
其他人呢？
结结巴巴的Smiley以2美金的价格贩卖黑人领袖的照片；Buggin为1.5美金的披萨与店主Sal拉扯，声称披萨店以赚取黑人的钱为生就不应该只在墙上悬挂意大利人、美国人的照片；Radio和其他几位青年在街头循环播放音乐，为谁的音量更大而争执；Mayor年岁已大，他每天用为披萨店清理地面的微薄收入来买啤酒；而大妈修女则坐在窗前俯瞰这一切，时而对路边的行人发发牢骚；社区的背景音是电台Love Daddy的声音和音乐。
这是个嘈杂的社区，每个人“各司其职”“为所应为”，然而在高温的催化下，有些事开始不正常了。
著名电影评论人罗杰·伊伯特曾力赞这部影片是为数不多的能穿透观众灵魂的独立电影佳作，导演做到了一件几乎不可能的事情：他以黑人导演的身份，在美国拍了一部关于种族的电影，且极其客观的没有偏袒任何一方。
他意图通过影片告诉观众“如果你不能试着理解另一个人的感觉，就会成为关在自我中的囚犯”。
影片发行三年后，一场由白人警察在抓捕过程中对黑人进行暴力执法而导致的暴动在洛杉矶爆发。在持续六天的骚乱中，成千上万人由情绪的不满转化为抢劫、纵火、内乱，警方的暴力执法也持续升级。最终，高失业率、社会长期积压的愤怒情绪以及警方存在已久的种族刻板印象导致众多市民在暴动中死亡、受伤。
这一出现实画面在影片中已有模型，Radio和Buggin发起的抵制行动，一触即发导致Sal经营的披萨店瞬间毁于一旦。但由于观众跟随着导演的镜头了解了暴动中的每一个人物，我们能更好的理解他们为什么愤怒。
因为Radio有一台录音机，因为他所热爱的音乐，因为在混乱的情况下，赶来的警察先入为主的认为黑人是挑事者，他没有解释的机会便不幸离世了。失控的人们，愤怒的抢劫、破坏他们从小吃到大的披萨店，恨战胜了爱，愤怒战胜了理解，他们巴不得将社区里的“敌人”连根拔起。
当一切平息，太阳照常升起，观众看到两段意味深长的语录。一段来自认为“暴力作为实现种族正义的一种方式，既不切实际又不道德“的Martin Luther King, Jr，一段来自称“在自卫中使用暴力，是一种智慧”的Malcolm X。
导演的答案来自他在影片中刻画的三个有趣的人物：在遮阳伞下闲坐一天，浪费时光的三个中年男人。
其中一个抱怨韩国人到社区没一年就有了自己不错的生意，而在此居住了几十年的黑人却身无分文。究其原因，另一个男人认为“肯定是因为我们是黑人，他们总让黑人吃屎”，而第三个男人则鄙夷地朝韩国商店走去，“我厌倦了那些老掉牙的理由，你总说要做这要做那，却什么都不做的坐在这个角落，我愿意给那些韩国人更多我的钱”。琐碎的话语之间，暗示着刻板印象的来由，和它如何影响着被它所控制的人们。
抛开种族因素，影片当然还有诸多亮点。影片中的人物总是那么漫不经心，哪怕在表达不满时，他们逗趣的台词和肢体语言也能令人会心一笑。他们对待生活的态度，让你以为所不能忍受的仅仅只有那灼人的高温而已。
观众大可以将它当作喜剧片来观看，但如果你能穿透那动人的音乐和迷人的色彩，便会发现，原来这是一出悲剧。

*订阅号文章入口
（文章首发于“蛋妹园地”公众号，点击上方入口关注“蛋妹园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