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06-09-02

沙漠中的月亮:青山真治 - 月之沙漠

Where did your long hair go
Where is the girl I used to know
How could you lose that happy glow
Oh, Caroline no

Who took that look away
I remember how you used to say
You'd never change, but that's not true
Oh, Caroline you

Break my heart
I want to go and cry
It's so sad to watch a sweet thing die
Oh, Caroline why

Could I ever find in you again
Things that made me love you so much then
Could we ever bring 'em back once they have gone
Oh, Caroline no

1.
如果不是听到片头The Beach Boys的这首《Caroline No》主题曲，自己几乎找不到更多直接理由来解释缘何观看青山真治的这部电影。很多时候看部电影并不需要理由，或者理由就是如此简单——并非如此话，它可能就一直长埋在某个角落里直到有天消失。

相似的传达就好比一帮摇滚乐手在轰鸣炮火中的大喊大叫充满着愤怒，然而这歌曲对往昔美好的缅怀更多是存在于歌词倾诉里。荒谬的错觉在片头画面、主题曲的歌声里：面对烟花般发射的导弹、航母上呼啸而起的战斗机、遭受污染的海滩、艰难走路的海鸟——身边世界的不安究竟怎样影响了一个小小的家庭。

这样的设问是无力的，如都市灯火一般摇晃下坠的食物，缸中的热带鱼，追逐着更多物质富裕的人们。

2.
日本导演青山真治的风格倒是早有所闻，第一次听说青山真治显然他是和其他几名日本独立导演并列在一起、出现在某些概括介绍的文章里，而那会他的代表作还是《人造天堂》（Eureka）。

黑泽清的多变、河濑直美的诗意、萨布的非逻辑、竹中直人的独到……，日本中青代导演的印象一个个倒是可圈可点的。至于青山真治，必然而然地被联系上了沉闷或者压抑。看家庭题材电影本非所好或者强项，虽说电影语言在世界范围内可以共通，但看日本家庭题材的总觉得自己远未达到那种心境平稳。

冷漠隔阂、自我封闭、害怕交流一直是日本当代电影里的人际关系，物质富足并没有带来相应的精神填补。近邻的惶恐已经渐渐着实令我们不安，不少事实表明周围这个迅速发展中的国家正重复着他人走过的老路。

《沙漠之月》，对着有唐诗般意境的名字想了很久——怎么觉得当初想象的孤寂冷清是另一番情景。词序前后颠倒果然产生了不小歧义，更切合的名字应该是《月之沙漠》，意指月球表面上荒无人烟，没有生机与希望的沙漠。

3.
当你得到你想要的东西，它变成了幻象。

永井家里养着热带鱼，他借助DV拍摄下的影像回忆着往日温馨和睦，美满幸福。

水泥森林里的都市生活，永井漠视妻儿需要而倾注精力于事业，人生似乎一帆风顺，但亲情冷漠的事实却无法改变——他的家庭支离破碎。

在软件公司工作，作为Soft Real.com创始人的永井恭二算得上一名成功人士，才36岁事业便小有所成。金钱、地位、利益变得无以取代，他终于遭受了挫折，这时他才发现自己身边无所依靠，仿佛向往着遥望月球的美丽，等到抵达时发觉上面不过一片荒凉。

这不是SABU电影追逐金钱利益的不可得，而是当掌握在手、一切复失时发现竟是如此落魄。影片在高速公路上给出了几个印有永井头像的广告牌镜头，联想及《燕尾碟》里同是三上博史出演的火飞鸿，转身回头间看到YUANTOWN广告牌上的蝴蝶——金钱的追逐并没有换来富足的充实，这一瞬间的失落不需要借口。

4.
妻子却带着女儿出走，独自找了个地方过活，整天借助着酒精麻醉自己。

她总是在幻觉里看到死去的双亲仿佛就在眼前，每当幻觉出现时就有一种在水底搅动般的沉闷声音。遭遇现实挫折后，过去种种指引着她记起从前。

下午的爱情里，妻子表现得异常冷漠，她和年轻人间的爱欲充满着荒谬感。她身材高挑，散发着成熟女性的魅力。

即便心里对永井有着不小怨恨，还好身边有着女儿的存在。她决定远离东京，回到乡下住段时间。那是一间远离都市喧嚣繁华的屋子，有她童年的点滴记忆，她打算在那开始新的生活。

5.
身份模糊、来历不明的年轻人一心想着弑父却难以下手，即使看着朋友杀死父亲他依然没得到什么快感——他决定杀了永井。

《月之沙漠》最为艰辛晦涩的人物就出现在年轻人身上。社会依然是男人主导，年轻人对父亲角色有着强烈逆反的仇恨心理，他想除去永井并取而代之。某种程度上的确如永井所说：年轻人把他当成了心中厌恶乃至恨之入骨却下不了手的“父亲符号”，年轻人寄希望于不可得的下午爱情于是渐行渐远。

从本质上说是他依然缺乏足够的爱情基础，永井的家庭也远没有完全崩溃遭遇覆水难收的惨境，维持永井和妻子的纽带是女儿的存在还有曾经记录下的美好。

6.
带有强烈象征意味的冲突对立在青山真治执导的这部电影里展现得如此战线绵长——以至令人丧失了观看兴致。反过来不如说导演并不是特别聪明，乃至于他习惯了起家之后的隐晦闷骚。

重归田园，向往旧时。美好失去不会再来，如此苦口婆心的用意寓于言表。

一个光明的结局。想说的是我的迷惑没有得到解答，反而被青山真治糊弄了一把，《月之沙漠》表现得不是那么真诚。正如我不想陷入复述剧情的圈套，却在无意中写下了以上。

- 2005.1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