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Junior Bunk用没有被铐住的那只手迅速准确地摸到抽屉里的枪时,他一直冷静的眼神里闪了一丝兴奋。squadroom里的屠杀开始了,激烈枪战之后Junior停顿了一下,似乎不太确信地审视着血流成河的成果,继而癫狂地仰天长啸:“See, I walk! I walk now!”
走神的我被乱枪声抓回来,看着屏幕也怔住了,仿佛在很久之后又突然意识到在日复一日屎尿屁的庸常里依然有激动人心的时刻,光荣的或者罪恶的。

哪天听NPR的A Prairie Home Companion的时候,从来get不到这个节目笑点的我听到男主用他辨识度极高的声音幽幽地说:“啊我要从这世上消失,我要躲起来,把The Wire五季全部再看一遍”。呵呵,再看一遍。2012到2013,我用了整整一年看完了火线五季,却用了2013到2015两年下不了决心再看一遍。时不时的,我脑海中反复闪回每季最后一集蒙太奇,只好把火线的维基百科翻过来倒过去地看,想了解它更多一点,更多一点。

然后我知道了它的制作人David Simon,一个为巴尔的摩太阳日报工作十二年的刑侦记者。这里又不得不说巴尔的摩这个城市。远在在Freddie Gray掀起black lives matter的全国大潮之前,巴尔的摩就是一个治安声名狼籍的城市。2015年还差六周的时候,这个城市发现了第300具尸体,300具同志们,一年只有365天啊。David Simon每天和巴尔的摩警局的凶案科打交道,像秃鹫一样到处搜寻血腥的气息,这个职业该是多么充实。

但他没有仅仅把它作为一个普通的职业。很多的人,每天上班干活应景,回家吃饭睡觉,一天天过去了。现实残酷且枯燥,少有人付出额外的努力去为绝望做一些什么。

David Simon纪录下他采访的一个又一个case,他沉痛又冷静地思考,他看到谋杀率高的背后是一个没有希望的城市,不同种族的黑帮聚集于此,织布严密的贩毒走私网络,一手毒品一手枪支,一手金钱一手鲜血。毒贩游走于竞选筹款酒会的觥筹交错,和政客们在同一牌桌上输得豪放,在一个又一个不知会存到哪个基金账户的支票上签字。实干者曲高和寡,媒体报社哗众取宠,教育系统遗忘后代。

于是他写了两本书《Homicide:A year on the killing street》和《The Corner: A year in the life of an inner-city neighbourhood》,并且主笔把他们都改写成了电视剧和短剧。就是《Homicide:life on street》和HBO迷你剧《The Corner》.

当Ben Stone在第四季结束离开Law & Order,我却不敢再看一遍The wire的时候,我开始尝试看The Corner,以找不到有字幕的片源且无论如何听不懂巴尔的摩街头的黑人口音告终。而Homicide却给了我太多惊喜。

1993年在NBC开播的homicide在第一季时候数次因为收视率太低而险些停播,但不知道为什么磕磕绊绊支撑了七季。回头看这是一部the wire的草稿。

我看到the wire中的配角演员在homicide里各种龙套。Jimmy Mcnulty的前妻是第六季出现的西雅图来的美女探员Ballard,而Mcnulty的好朋友Judge Phelan曾是胆怯的老警员Gharty,Mucnulty的大胖胖顶头上司Jay Landsman,一边在the wire里拖下裤子无耻摇头“Jimmy Jimmy kiss my ass”,一边在第七季路人某个受害人的儿子。而另一个大胖胖big joe在homicide第五季同为黑帮老大,因为漏了一丝口信而被屠了全家。
我看到David Simon为了塑造the wire里avon barksdale的形象,先在homicide捏了一个雏形luther mahoney,冷静,自律,传统的黑帮首脑。又把homicide里他的姐姐georgia rae mahoney拆成了stringer bell和marlo stanfield,一面残忍不择手段,一面温文尔雅,似乎在文明世界横行无阻。

Jimmy Mcnulty的傲慢自负和破案天赋,我能看到来自Frank Pembleton的形象塑造,而他的不羁狂放又看到mike kellerman的影子。kima greggs几乎就是另一个kay howard。而富有政治野心,在游戏规则和事实政绩中平衡的lieutenant Cedric Daniels就像是三十年未晋升的gee Giardello的补偿。

为了这部其实根本没什么人看的电视剧,David Simon用心实在太深,homicide的人物在剧中拍纪录片,镜头中的摄像机撞见了homicide的剧组。homicide的人物还在剧中读书,书的名字叫the corner。因为用心太深,十年一剑后才有了号称狄更斯式现实主义著作的火线(其实还是没有什么人看)。

王小波说,一个人只拥有此生此世是不够的。David Simon是一个勇士,他创作的诗意的世界太沉闷而且残酷。它拥有现实最典型的一个特点,就是我们对此无能为力且不愿意去直视。于是升华出的悲剧在意犹未尽的平凡生活中,拥有了绵延无尽的生命。

情理法的春天 第六季Homicide: Life on the Street(1997)

主演:理查德·贝尔泽 安德鲁·布劳尔 克拉克·约翰森 凯尔·赛科特 亚非特·科托 里德·戴蒙德 米歇尔·佛贝丝 乔恩·塞达 彼得·格雷蒂 凯莉·索恩 

导演:阿兰·泰勒 / 编剧:保罗·阿塔那斯奥 Paul Attanasio/汤姆·方塔纳 Tom Fontana/大卫·西蒙 David Simon

情理法的春天 第六季的影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