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我在Lofter上发表过这篇长评。然而拜Lofter诡异的系统所赐文章内很多图片都挂掉了,于是我就删了一些些过激的发言、整合了其中几段后把这篇文章搬来了豆瓣。)
三星是给镜头画面和片尾曲的。
先声明一下自己和这篇影评的立场:我喜欢原作游戏的卫宫士郎,并认为剧场版的卫宫士郎不过是一个经过了刻意庸俗化的、已经丢失了原作人物精神内核的碎片。我是出于对原作男主的喜爱和对这种庸俗化的不满写下的这篇影评,因此这篇影评主要是想探讨一下剧场版的士郎和原作的差别在哪,可能一不小心也会涉及到其他角色。至于剧场版作为独立的电影来看是否优秀、为了将Heaven’s Feel这个冗长而复杂的故事以更加简单明了的方式呈现在观众面前而牺牲男主原本鲜明的性格这种做法是否必要这些问题,我暂时没有在这篇影评中探讨的意愿。
先按照剧场版第二章的剧情走向来写吧。大概是为了承上启下,电影开篇我们看到士郎走在落雪的柳洞寺中,边走边声嘶力竭地“Saber!!!”。然后他瞥见走廊当中Saber的身影闪过,于是跌跌撞撞地跟了上去,一边跑一边呼唤着“Saber!”
在第一章结尾,Saber被黑影吞噬后,士郎走出庙宇时也是这样边走边声嘶力竭地呼唤着已经消失的战友。然而可能与大多数人的印象不同的是,原作的士郎其实是个克制、寡言的行动派,并不会这样频繁地发出这种无用的喊叫。在原作游戏里,他隐忍而克制地接受了Saber已经消失的事实:
【“────────”
我轻轻抚着血迹。
Saber就是在这里作战、在这里倒下。
战斗就是这么一回事。
那是以死为前提而争斗,从和她定下契约前就开始体会到了。
既使我知道如此还是和她携手合作,她也回应了我─────
“Sab、er────”
身躯比我还要娇小的、守护着我的少女。
在我说要视黑影比圣杯优先时,她忍住结束的预感,同意了我的意见。
......结果就是这样。
我失去了她,再也不是Master,回复为原来的半吊子魔术师。
已无战斗的手段,独身一人,但是───
────该做的事情,不去完成不行。
“──────那么,我不走不行了。”
我最后长长地、划过了血迹。
这样就结束了。
我既没有低下头来、也没有道谢,手指就离开了。】
士郎在saber消失后的这一段独白曾经十分打动我:他并非不会对战友的离去感到惋惜与悲痛,然而无论是当前的形势还是他自己决然的个性都不容许他过多地沉湎于悲痛之中,因此就算受到的打击再大,他也会毫无迷茫地站起来继续去完成自己认定该做的事。
当然我知道电影不可能像文字游戏一样写一大堆内心独白来表现主角的觉悟,可想表现二人之间深厚的战友情难道真的只有让主角简单粗暴地站在雪地中大喊大叫这一种选择吗?
之后士郎醒来,发现自己在做梦。和樱一起吃早饭的时候他表示自己以后还要继续出门。 他来到公园,对着地图头头是道地分析着目前的情况,却被伊莉雅砸出的雪球中断了思考。
对于伊莉雅相关剧情的删减已经有很多人表达过不满了,这里我就简单从塑造男主的角度讲讲我对删减的看法吧。原作里士郎因为提前得知切嗣与爱家的纠葛,所以对伊莉雅十分在意,在交谈过一次后甚至会瞒着Saber和樱偷偷跑出去和伊莉雅见面。而伊莉雅这边正是由于这几次和士郎的见面被士郎的真诚与善意打动,并因此明白卫宫士郎和切嗣是不同的人,才会在之后逐渐向士郎袒露自己的真心、才不会在黑圣杯逐渐孵化时急于去残杀Saber争夺魂魄(原作的BE26);正是有了这几天的接触,伊莉雅才会将士郎视为值得信任的伙伴,才会在士郎因面临艰难的选择而心烦意乱时伸出手支持他。
剧场版仅保留了士郎和伊莉雅在公园的第一次会面,士郎和伊莉雅约定见面的情节则全部省去,于是就出现了明明几天前伊莉雅还杀气腾腾地带着从者要杀掉士郎,在公园有了一次并不愉快的聊天后就开始亲切地摸着士郎的脑袋表示自己是“士郎的伙伴”的诡异情节。原作中士郎和伊莉雅是在互相试探与坦白中逐渐放下仇恨,在电影里则完全变成了伊莉雅单方面纠缠,士郎这边则显得过于被动、明明知道切嗣和爱家的往事却除了询问一句“你认不认识切嗣”以外并没有什么作为。
樱被慎二绑架的那段剧情中,剧场版士郎在得知樱是御主后表现得有些过于惊讶了,听了凛的解说后还自言自语“樱是马斯塔?!”。原作里士郎只是“哈?”了一声,然后看着凛和樱两人,内心“却并没有相当惊讶”。
之后在教会中,剧场版士郎得知凛和樱的血缘关系后那么震惊其实也显得有些奇怪,因为电影中的士郎在此前已经听凛说过自己“与间桐家有一段孽缘”,在凛家里他也已经发现了凛小时候的发带和樱的很相似,即使一时间反应不过来也不至于那么惊讶。实际上在原作里士郎是主动向凛询问她和樱的关系,得到答案后也没有感到十分惊讶。
如果说让士郎对他本来并不觉得特别惊讶的事感到震惊还这种改动还只是有降智打击的轻微嫌疑,那后面的改动就是在庸俗化的道路上一路狂奔一去不复返了。
在完成对樱的抢救后,神父出来向凛和士郎(主要是向士郎)解释樱体内刻印虫的事。原作的士郎在聆听的过程中愤怒得咬牙切齿:
【只是不断地听着神父所言,我就快受不了了。
虽然我知道,那不是神父所为,但我还是向正在说话的神父举起来手。
我压抑着我妄自的激情、
“那是、什么样的条件?”
催促着他快点说出话的核心───事情的核心。】
游戏的士郎是个相对冷静的人。即使难以忍受神父所讲述的内容,士郎还是会示意神父继续讲下去,并追问有无治愈的办法:“可是我不能退让。如果那是和樱的性命有关系的话,那么我一定得全部听完不可。”
而剧场版的士郎呢?

呀灭咯!你不要再说啦!
之前看第一章时我就已经觉得剧场版士郎缺乏探知真相的欲望,完全是被动地在接受信息。到了第二章可好,直接就对神父喊呀灭咯了,而且这一喊也不是为了打断神父以省略后面的对话从而节省电影时长,他喊了神父也还是自顾自地继续说明下去。一般人在听说自己的爱人遭到如此非人待遇时可能确实会由于难以承受而表示你别再说下去了,如果这个男主不是叫卫宫士郎的话我也不会因此而瞧不起他。可原作卫宫士郎不是这种人啊,他是即使处于盛怒之中也保有理性,是那种明白如果想要更好地帮助爱人就必须克制自己听下去的人啊。
后面士郎从脏砚那里得知樱是黑圣杯的剧情也是这个改编套路。原作里士郎在得知事情真相后虽然感到天崩地裂情感冻结,但还是不停地听下去并时不时质问你个老家伙对樱做了什么那么刻印虫是圣杯是黑影是,最后失魂落魄地走掉。而剧场版的士郎嘛:



嗯,不出所料的呀灭咯二连。
在神父解释完刻印虫的事,凛表示要对樱进行处决后,差不多就到了HF线有名的“我只成为樱这边的正义之士”这个选择了。这么关键的地方,剧场版却将人物的行动整得莫名其妙。
原作从教会到士樱雨中拥抱之间的剧情走向大概是这样的:神父先对受伤的樱进行抢救保住性命→出来向凛和士说明情况→说明完之后表示自己接下来打算尝试摘除樱体内的刻印虫,并把士郎赶出教会→在刻印虫摘除手术期间无事可做的士郎来到小公园,遇见伊莉雅→获得伊莉雅的支持后决心保护樱,与伊莉雅道别后跑回教会→在教会和凛一起等待手术结束→手术结束,神父出来说明情况,在士郎和凛争执时樱跑了→两人跑出去找樱,士郎先找到。
剧场版把这段剧情改成了:神父一口气【把抢救手术和刻印虫摘除手术一起做了】→出来说明情况→凛表示要处决樱,士郎在还没拿定主意的时候就和其他两人一起进了病房→发现樱跑了,士郎和凛冲出去找→士郎在找樱的过程中遇见伊莉雅,得到伊莉雅支持后决心保护樱→找到樱。
简单来说,剧场版主要的改动在于把士伊谈话的部分挪动到了樱逃跑之后,这么一改动士郎的行动就变得让人有些替他着急:在追出去的时候,士郎明明决心一定要在远坂之前找到樱,结果找着找着就悠哉地和伊莉雅纠缠不清了起来???这位大哥你能不能有点紧迫感,对伊莉雅说句“我还有急事我们边走边说”不行吗?
关于士郎所说的“我只成为樱这边的正义之士”……这也是一个历来饱受争议的话题。在此我想先简单尝试谈一下自己对士郎的梦想、士郎内心深处的愿望到底“是什么”的理解,至于他的梦想是否有意义、他所采取的行动是否正确这一类的问题则不打算作进一步探讨(毕竟自己也实在能力有限)。
首先需要说明的是,士郎说要成为“正义的使者”其实不过是从切嗣那里借了个口号。遍观原作三条线路,士郎基本上没有思考过正义的定义为何,怎样的做法才算得上是正义,哪怕是重点阐述士郎的理想的UBW线,士郎,或者说作者也没有试图去探讨正义是什么,全篇讨论的是理想与自我价值的归属并由此衍生出了什么赝品、伪善、借来的理想一类的说法。士郎虽然说着要成为“正义的使者”,但他并没有把自己的理想限死在“正义”这个概念上,因此在正义的概念和可行性上纠缠不清无益于弄清他的愿望究竟是什么,而仅仅揪住“正义的使者”一词指责士郎在HF线的做法是背叛理想也不过是在攻击稻草人而已。
在三线开头,士郎在回到当年发生过火灾的公园时就对自己想成为的“正义使者”有过一段反思:
【我不喜欢那样。
努力的人牺牲掉这种事让我无法认同。
期望大家都能得救,幸福地笑着的结果是太贪心了吗。
明明我只是想看着平常地、安稳地呼吸着的人们,为什么连那种事都不能完成呢。
“那是很困难的。因为士郎所说的,就是要救每个人喔。”
对小时候我的问题,切嗣这么回答了。
当然,小时候的我小小抗议了。
因为切嗣救了我。我也知道他是什么都做得到的魔法使
也知道了他是不求回报地、只是因为不能不管痛苦的人而出手的正义的使者。
所以───我相信如果是切嗣,在那时候也能帮助大家
对着这么诉说的我,切嗣露出很困扰的表情,说出了只有一次,可是到现在仍然印象深刻的话:
“士郎。要帮助谁这件事,就是不要帮助谁。听好了,能被正义的使者所救的,只有正义的使者能救的而已喔。虽然是理所当然的事,但这就是正义的一方的定义喔。”
这我知道。
要说的话这也是当然的。
假设现在有强盗跟人质,强盗打算杀害人质。
用通常的方法,人质大半会被杀吧。
就算用了什么能救出全部人质,如奇迹般的方法,也会有救不了的存在。
也就是那人质被救走的强盗。
正义的使者能救的,只有被决定能得救的人。
所以要全部得救这件事,就算是神明也实现不了。
「……如果是天灾就更不用说。不管是谁,都救不了全部的人。」
十年前的火灾就是那样。
那也不是奇迹般得救的我现在能说什么的。
「不过,我不喜欢。」
那种事,我不喜欢。
我不要一开始就决定只能救出多少人。
不管多不可能都必须出手。
我无法忍耐像那时候一样,周围有不认识的人步向死亡。
所以,如果现在的我在十年前的话,就算不可能,也会冲进火中──
「然后就那样白白死掉吧,没错」
这是绝对的。
真是,我还真没有梦想。】
很明显,士郎从故事开始就没有天真到认为自己能够实现“让所有人得救”这件事,但他依然保有着让大家都能得救的愿望,在思考什么人能够得救时甚至会连挟持人质的强盗也算进去。对于杀少救多这种做法,士郎从一开始就是抗拒的。
开头这个“让所有人得救”的说法十分笼统,Fate线和UBW线士郎的各种行动和独白则对他所追求的梦想给出了稍微具体一些的解释——为了让自己视线所及范围内没有不幸和哭泣,而去帮助身处困境与绝望中的人。
【我明白的。
很久以前就被教导过,有能够拯救的,也有无法拯救的。
我也知道,如果想达成自己力所不逮的事,就是将自己的生命丢入危险中。
——即使如此。
我还是想救人。
我讨厌看到小孩子死去。
我不要面前有人死去。
救救我。
发出求救却得不到救援,是何等恐怖、辛酸。
“————————”
对不起这句话我既说不出口,也没有说出口的理由。
这位少女与卫宫士郎没有关系。
明明不需要提醒也能明白,但为什么——
“——————,啊。”
眼睛里会流出无关紧要的泪水来呢?】
——UBW线第十三天·爱因兹贝伦城堡『你的扭曲』
而士郎如此执着于“救人”的原因,在原作中也一直反复被提起——在十年前的冬木大火中,小士郎在出逃时目睹了周围人的惨状,同时自己为了求生而拼命地忽略周围人的求救声。当得知自己是那个地区唯一的幸存者后,士郎便对只有自己得救一事产生了责任感,同时也对“身处绝望的人得不到拯救”一类的事态难以释怀:

「士郎,你之所以要不让牺牲者出现,就是因为这个吗?因为你自己是圣杯战争的牺牲者,才不想出现像自己一样的牺牲者……?」
「咦──不、那个」
说起来,我说不定真的是那么想的。
可是不可思议地,总觉得自己一次也没那样想过
「……是怎样呢。虽然Saber说的也对,但我想理由应该更单纯吧。
十年前啊,我在这被切嗣救的时候,就只有高兴。因为我什么都没有,所以才憧憬着自己也能变成那样就好了吧。」
没错,我当时只有高兴
祈求救助后得偿所愿,这时的感情是无法用语言表达的。
但同时——
我越高兴,罪恶感也就越重。
「可是,我觉得只有自己实现愿望很不舒服。虽然我被老爸救了,但其它人们没有被救,就一直那样。」
每个人都在求救,在那之中只有我的愿望被实现了
只有一个人得救,
而其它所有人都牺牲了。
所以──卫宫士郎,必须负起这责任
「不过,已经发生的事也不能挽回呐。
如果想要报答死去的人们,至少应该防止以后再发生这种事。
我不会让十年前的惨剧重演,否则我就没脸去见牺牲的人们了吧。
我的理由,仅限于此而已。」

——Fate线第十天·下午『十年前的回忆』
除此之外,游戏中还多次提到士郎在得救时,“心灵已经死了”,而切嗣救起他时过于幸福的表情激发了他空白内心的憧憬,将“有人帮助绝望中的人”这件事本身视为美好的、伟大的奇迹。
【……我还记得那张脸。
那男人的眼睛在流泪,因为找到了还活着的人,而从心底感到高兴
──因为他看起来实在太过高兴了。
甚至让人觉得,被救的不是我,而是那男人吧。
然后。
男人像是在感谢什么一样,让就在死前的我都觉得羡慕地,把我这个陌生的小孩救了出去
──那就是转折点。
接受死亡的软弱,转变成了想要活下去的坚强。
空空荡荡的内心,被得救的喜悦给填满了。
我为了不放开男人的手,用尽力气动着手指,就这样失去了意识。
之后,我回过神来时已经在医院里,与救了自己的男人见面了。
那是十年前的事。
在那之后,卫宫士郎只是在切嗣身后追赶着而已。
只想着要变得跟那家伙一样。
并不是因为被他所救。
只是因为忘不了他当时的脸,想要承接那幻影罢了。
我以此为目标地奔跑着。
在心底的某处,装作没注意到一般梦想着。
没错──我抱着的希望
就是如果有一天,自己也能像当时的切嗣一样笑着的话,那会是多么大的救赎呢──】
——Fate线第九天·夜『Boy meets girl(Ⅱ)』
【“……欸欸,这也不重要。如果你是没有自我、只为生存而活的人也就罢了。
可是,士郎你有自我呀。
明明有坚固的自我意识,却又忽视自己,这是行不通的。
——再继续下去,总有一天会崩溃。”
“————————”
别傻了。
才不可能会崩溃。
倒不如说,我是为了不崩溃。
为了抬头挺胸,才希望拯救得不到帮助的他人——
(中间省略一段)
如同地狱的世界。
在除了自己以外的所有人都死绝的地方,只有自己获救了。
没有人前来救援,也没有人得到救援。
在临死前,想要获得的奇迹却实现了。
“—我还记得。看进我眼里的眼神,和恳求救助的声音。
在那样的深渊中我一直想着的并不是自己得救的这件事,而是居然有人伸出了援手,那是多么—— ”
多么的美好,多么伟大的奇迹。
所以才向往。
正因为一无所有、空空如也,才会向往眼前的身姿。】
——UBW线第十三天·爱因兹贝伦城堡『你的扭曲』
对于在火灾中失去一切的士郎而言,执着于“帮助身处绝望的人”这一信念不仅仅是为了找到前进的方向,更是支撑他生存下去的必需品。在我看来,他是将自我价值全部依托在对信念的追求上、失去了这个信念就沦为行尸走肉的偏执人物(参考上文的“为了不崩溃而去帮助他人”,甚至也可以微妙地参考一下游戏的BE31)。
同时,“寻求救赎”这一说法也在游戏里不止一次出现。除了上面Fate线第九天的内心独白外,“寻求救赎”的说法在HF线里也至少出现了两次。


说实话,我到现在也没有太明白士郎所说的“枷锁”和“不被给予的救赎”是什么。于是我尝试着去理解和士郎“一样都是罪人”的言峰绮礼,虽然大概也只能理解到最浅显的那部分。
游戏里的言峰绮礼无法感受到常人的幸福和美好,而只能从他人的不幸中收获快乐,这与他所接受到的常识相悖。对此,他曾经挣扎着去尝试体会常人所认为的美好,在意识到自己天生没有“普通人的幸福实感”后则又尝试去压抑天性以融入人群,寻找自己的归宿与救赎。后来因为发生了各种各样的事,言峰绮礼接受了自己的天性,同时也开始疑惑为什么自己一开始就只能作为被世界排斥的缺陷品被生下来,自己为什么就不能拥有自主选择善恶的权利,身为缺陷品本身难道就是罪。言峰绮礼得不到这些问题的答案,无法和排斥他的世界和解,自始自终也无法获得真正的幸福与救赎,但还是在不断追问,并在最后寄希望于同样被世界所排斥的安哥拉曼纽的出生。
而正是这位无法感知常人幸福的神父,断定士郎和自己一样是“缺陷品”:
【“……哼。这么想想,你应该不会继承切嗣的意志。虽然他以舍弃来贯彻信念,但你只能以相反方向来办到。
你和我很相似。
你曾经死过一次,在复活的时候发生故障。虽然是后天所造成的,但和我一样是‘天生缺陷品’。”】
——HF线第十四天·教会『圣杯内潜伏之物』
在UBW线中,凛曾经质问过士郎是否有过“从心底里感到的快乐”,士郎对此的想法则是“对我而言,没有抱持那样奢侈愿望的资格”。因此我推测,言峰绮礼之所以会断定士郎和自己一样是“缺陷品”,是因为士郎在经历过火灾后便和言峰绮礼一样无法从心底里感到幸福。对他们而言,这种内心的空白就是士郎所说的“枷锁”。
但与言峰绮礼所不同的是,士郎靠着对“救人”的憧憬来填补内心的空白,将他人的幸福感受为自己的幸福,进而从中寻找到救赎自己的方法;此外,士郎也没有天生就带着被世界和常理所排斥的属性。结合言峰绮礼在之前提到的切嗣为了正义而舍弃个人的感情与幸福,就不难理解他所说的士郎“只能以相反方向来贯彻信念”是怎么回事了。
关于士郎的梦想和信念暂时就说到这。那么在公园里士郎选择“成为樱这边的正义之士”是否向现实屈服抛弃理想、背叛自身信念的表现呢?
一开始看答案似乎是肯定的:士郎离开教会时,神父就告诉他为了守护自己的理想和信念就必须像切嗣一样抹杀自身,红A也质问他能否做到为了一个人活命舍弃其他所有人;士郎在公园心烦意乱地挣扎时觉得为了坚守信念有必要杀掉樱,在做出选择后也表示“至今所下过的决心已用不到了,因为我只想要保护着樱而已”。然而就当士郎看上去像是要为了爱人和世界为敌时,面对凛的质问他突然又冒出了不一样的说法:
【(凛:)“我不可能像你一样,凭着一缕希望而使被害扩大。像这种无法早一步做出决断的软弱,反过来会令她更加痛苦喔。”
“────────”
远坂说的一点也没错。
如果从救活不救死这点来看,远坂的决断是正确的。
其他的考虑全都是充满了打算和妥协的失策。
放着不管的话,十个人都会死。
如果事先夺走一个人的性命,就能救起九个人的性命的话,那就——
──那就是。
卫宫士郎在心底的深处、一直否定采纳的过去(现实)。
“────不对。你错了。”
“卫宫、同学?”
“我不会让牺牲者出现。
你这边──连试都没试过就得出结论,远坂你这样不也是软弱吗?”
“别、别开玩笑了……!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要救樱?那要怎么做呀?要救那个孩子,也要救被那个孩子杀掉的人们!?别笑死人了,这种事情,并不是凭你一人之力就能办的到!”
“────啊啊,我是办不到。可是我要保护樱。结果会如何,我现在开始想。”】
在听到凛的打算后,十年前的火灾场景在士郎脑内一闪而过,随即他便表示凛这种要靠杀一人来保证其他九个人的安全的做法是他一直以来都在抗拒的。在没有上帝视角的士郎的认知中,樱当时只是存在着被刻印虫侵蚀而发狂的可能性,樱自己在清醒时并没有杀人的意愿;只要打倒脏砚,樱就还有恢复的希望。对他而言,遭受着虐待和操控的樱不正是他一直以来都想要帮助的身处绝境、“发出求救却得不到救援”的人吗?而HF线的“救所有人”听起来好像虚无缥缈,其实也只是“找到让樱活下来并防止她失控的方法”这么一个实际的问题而已。 选择救樱后,即使希望渺茫,士郎也确实一直在尝试寻找既不会伤害到他人又能拯救樱的方法——在接回樱的第二天就去找伊莉雅合作以打倒脏砚,为了弄清黑影杀人事件和凛一起夜巡调查寻找线索。至于后来由于情报和实力不足而没能成功阻止受害范围的扩大就是另一回事了。
综上,我认为至少在这个时间点,士郎选择保护樱并非是违背自身信念,而他也没有因为选择保护樱就放弃其他所有人的性命。相反,如果在这里就选择杀死樱(游戏的BE30),那士郎不仅违背了自己一直以来希望自己视线所及范围内没有不幸与哭泣的愿望,同时也是向自己在UBW线中拼上性命去抵抗的现实屈服。
总之,原作士郎这个“我只成为樱一个人的正义之士”的选择……不怎么能说服我。作者一边借红A、凛、麻婆神父等人的发言拼命强调“要救所有人是不可能的所以你只能给我选一边”、“你真的要为了一个人舍弃其他的性命吗”甚至让士郎自己也时不时表示出“我只想要樱幸福”的意思,一边却又不停地让士郎做着两边兼顾的尝试。菌类的心思真是令人捉摸不透。
就比如原作士郎去郊外森林寻求伊莉雅帮助却意外和凛碰面的对话吧,士郎一不留神就表示出了“我本来就是要阻止战争”的意思。
【“──远坂。你是要来和伊莉雅战斗的吗?”
我就单刀直入地开口。
“……就算如此,那又如何。你已经不是Master了。那么,就没有资格或义务干涉我们之间的战斗喔。”
“──我是没有。可是,如果远坂要和伊莉雅战斗的话,那我就要阻止。”
“又怎么了啊。你该不会打算要伊莉雅和樱联手?”
“我是有这个意思。但是远坂,如果让你和伊莉雅打起来的话,就没完没了吧。只要一开打的话,一定会有一方要负伤。我讨厌这样。我啊,本来——”
“你一开始就是为了阻止战争的,对吧?什么啊,这点还是没变。”
剑拔弩张的态度一变,远坂耸了耸肩说道。
“……啊。”
那是将我牵着鼻子走的、陪伴在樱身旁的,远坂的真心。
“什、什么嘛。下过一次的决心,那能简简单单说变就变啊。”
“也对。真是的。虽然我早就知道了。”
你那是什么意思。
远坂大大地叹了一口气,看着我——
“卫宫同学,你真是个大笨蛋耶。”
用会让我吓一跳的笑脸,如此说道。
“什──”
“不过算了。虽然是个不记取训教的家伙,不过你若不这样做就没意思了。没用的人就用没用的人的方式,尽最大的努力吧。”】
大哥,你之前选择救樱时不是说“至今所下过的决心已用不到”吗。
到了后来,被士郎守护着的樱也知道学长并不是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她身上,在黑化后对士郎说:
只有在后来明知樱是黑圣杯却又下不了手杀樱的时候,士郎才明确地认为自己已经背叛了过去的信念。


此时士郎虽然还认为樱内心深处是善良的,但毕竟樱的黑影在不断地杀人,对那些无助的被害者视而不见不仅违背了他的信念,还会让自己失去生存下去的精神支柱。哪怕他最后下不了杀手并决定守护樱到最后,他也没有像隔壁魔伊片场的美游哥一样做完选择后神清气爽地表示“我只要我家姑娘幸福就好,世界怎么样我不管”。原作的卫宫士郎在放下刀子后仍挣扎着想要寻找既能解放樱又不会让樱继续杀更多人的方法。同时他痛苦地承认樱的罪行,将新闻上播放的受害者的名字一个一个记在脑海里,在神父面前艰难地表示会想办法偿还,并将解放圣骸布后万剑穿心的痛苦视作自己应当承受的刑罚。至于这种挣扎是否正确、是否有意义就见仁见智了,我个人只是想讲清楚原作的士郎并不是许多观众想象的那种能为了一人彻底与全世界为敌的角色而已。
原作士郎的抉择算是解释到这,现在再看剧场版。剧场版第一章只揪着十年前的火灾、对切嗣这个人的憧憬以及“正义的伙伴”这几个关键词反复强调,士郎本人却从头到尾都在迷茫,既不知道切嗣口中的“正义使者”是什么,也没搞清自己的愿望是什么(至少电影里没表现出来)。原作中他会主动追问神父对切嗣的看法,一边追问一边反思切嗣本人的理想到底是什么,而剧场版的男主却在听了saber的陈述后看天、握拳:“即便如此,我所认识的切嗣是不会放着战争中受害的人不管的!我梦想着成为他那样的正义使者才会选择战斗”,看不出有什么反思,“因为憧憬切嗣而选择战斗”和“明确自己想要保护他人的决心而参与战斗”之间也有很微妙的区别。第一章接近结尾时,男主还在对天迷茫怎么做才能成为正义的伙伴。
本来原作里士郎的第一个选择给我的感觉是缺少冲突感的,到了剧场版冲突感反倒没那么低了——反正电影除了会喊“正义的伙伴”也没讲清士郎自己的梦想是什么,那就口号再喊得响一点、拼命强调“继承切嗣的遗愿”好啦,除此之外再弄个意味不明的白发士郎拼命暗示士郎要坚持自己的理想就必须杀了樱,那冲突不就有了吗。
雨中拥抱一类的爱情戏码除了很多人都在吵的某个部分,其他的观感还可以。到了后面的城堡战……原作里士郎和黑Saber的对手戏我是很喜欢的:在黑Saber最终用了一发光炮解决Berserker之后,士郎咬着牙瞪着对方指向他的剑,冷静地道出Saber的身份,同时立刻护住伊莉雅,甩开多余的感情将力道灌入右手,趁着红A帮忙挡下一击的空档一言不发地站起来准备迎击:

之后Saber突然停手,走向黑影。在这个过程中,士郎只是一言不发地看着,一如既往地冷静和克制,没有任何挽留的企图:
【Saber往黑沼泽走进去。
……然后。
就像Berserker一样,发出嘶嘶声响,沉进黑影里面。
“────────”
我一直看到最后为止。
───为何她还残留在此世、为什么变成敌人、那不是我能知晓的。
既然成为敌人,那就只能战斗了。
本来这场战争就是如此。
“────────”
……但是,即使如此。
那个夜晚,我想,如果我更加强大些的话──那她就不会以如此乌黑混浊的姿态出现了。】
至于剧场版的处理嘛……


我觉得男主这个表情不叫“瞪着指向我的剑”、“同时,也后悔地咬着牙”,“泫然欲泣”这个词倒是比较合适。
然后令人脑壳疼的地方来了——眼看着saber跳进黑沼泽里被黑影吞噬,男主不甘心地喊出了他的名言:“Saber!!!!”
都十三年了,这个原本寡言、克制的行动派在动画里为什么还是只能以这种形象出现。
顺带一提,不知道是受到了男主的感染还是被乱拼接的剧情连累还是两者皆有,原作里在绝望中恍惚地呼唤着从者向Berserker走去,被士郎拦下后便认清形势“往把Berserker吞食进去的泥沼投向悲伤的一瞥后,忍住泪水也跑了起来”的伊莉雅,在剧场版里也开始不管不顾地喊起了“Berserker!!!”,男主拦都拦不住啊。
之后就是士郎、凛和红A带伊莉雅逃跑的情节。对于这段情节我最大的不满当然就是士郎为保护伊莉雅而断臂的情节给改了。懒得总结了,直接贴原作文本吧:
【保护伊莉雅。
在这里无法兼顾她们俩。
远坂有Archer在,而伊莉雅那没有半个人。
那么我就、代替Berserker到底────!
“伊莉雅,趴下去!”
用力将伊莉雅压下去。
就这样,在我掩护着伊莉雅将她隐藏起来的瞬间。
视野和知觉全染上清一色的黑。】
【────瞬间。
红色骑士为庇护远坂凛而丧失性命,卫宫士郎,幸运地得救。
幸好森林的地面有凹有凸。
扩大开来的黑影避开有卫宫士郎的低洼地而通过。
但是,只有从低洼地突出来的左手臂,就没有如此幸运了───】
剧场版嘛,变成了士郎、凛、伊莉雅三人不知所措地看着红A开盾,美丽的魔改版埃阿斯盾挡住了黑影,然而盾不够大导致士郎不幸失去左臂。唉,我明白这么处理视觉上会更花哨啊不对,是更震撼,让红A念一念无限剑制的咒文也会比较帅气;与之前男主性格的塑造崩坏相比,这里让他发一下愣实在是不算什么。
之后言峰神父为士郎移植手臂的情节全部被删,下一个镜头士郎、凛和伊莉雅就出现在了卫宫宅门口。在卫宫家仓库,凛为士郎检查身体时解释了手臂和圣骸布的事,并提到了自己曾经见过士郎跳高的事。
卫宫士郎跳高攻略妹子现在已经成为fate系列中一个知名的梗了,不仅被各种同人恶搞,官方的魔伊漫画也玩过这个梗。不过既然剧场版把士郎跳高的事以一种似乎是比较认真的态度提起来了,那么我也想稍微谈一下自己对原作里士郎跳高给凛和樱都留下深刻印象这一情节的理解。
先贴几段原作中远坂姐妹对士郎跳高一事的描述以供参考。
第二日·放学后·樱的教室『间桐樱(Ⅱ)』:
【“……嗯。那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已经放学了,操场上连田径队的人都没有了,只有一个人在那里跑步。我正想着那个人在做什么啊,看看吧,那个人,自己一个人跑着撑杆跳。”
噗哧,她笑了起来。
那好像是个让她会心一笑的回忆,樱幸福地笑着。
“红通通的夕阳。校园和走廊全都一片火红,虽然很美,不过也很寂寥。
在那其中,有一个人一直跑步。跑、跳,然后棒子掉下来,一直重复着。旁边也没有其他人,明明也知道自己跳不过那高度,可是却一直不停地试着。”
“只要努力的话,不管结果如何都没问题,不是吗?可是那个高度,不知要比那个人高上多少倍。
就连我看了也觉得太勉强了,我想,那个人也知道自己跳不过去吧。”
“……?”
虽然知道她在说什么,不过这是怎么回事啊。
放学后,独自留下来严格练习的人,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我啊,那时是个糟糕的人。碰到讨厌的事,就想对人乱发脾气。失败、放弃,我就是为了想看到那个人丧气的那一瞬间,所以一直看着。
可是,那个人怎么也不肯死心。
一次又一次,不停地重复着连我看了都会害怕、做不到的事情,完全没有抱怨的样子。”
“……啊。那一定是迫不得已的吧?或许是明天有正式选手的选拔,没跳过那个高度就没法选上吧。”
“不对,不是这样子的。因为那个人并不是田径队的。”
啊,是这样子的啊。
……反正怎样都好,为什么樱自顾自地吃吃地笑起来。
“然后啊,我看着看着就在意起来了。对那个人来说,却没什么大不了的。今天只是正好碰到自己没法做好的事,为了不服气,所以坚持下去而已。
然后,太阳落下后,那个人独自收拾好就回家去了。虽然相当累了,却一副没事的样子,若无其事地走掉了。”
“……令人搞不懂的人。不过,挑战自己跳不过的高度,那家伙。他跳的高度到底有多高啊?”
“啊哈哈,最后没有跳过呢。那个人,在三小时里一直跑着,自己也知道跳不过去的样子。”
“呜哇。就这样,还真无聊啊。”
“是的。这么说也许太过直接,但却是对那个人的关心。
那个人肯定是个令人相当信赖的人。
不过也令人感到有些不安、寂寞。”
这么说着的樱,也令人感到孤寂,仿佛要被赤色的教室吞进去一样。
“……啊,虽然听懂你在说什么,不过那是怎么一回事啊,樱。”
“没有,如果不知道的话,那就不知道吧。虽然在我看来是这样子的,可是对那个人来说,却是家常便饭的事情。”
一反刚才的阴沉,樱脸上浮现柔和的笑容。
“…………”
……啊。
就算我再怎么迟钝,现在终于了解了。
虽然我本身没有记忆,哎,四年前啊,那就是老爹死后的那些日子吧。
那时,我每天都干着乱七八糟的事情,所以这种事也有干过吧。】
第十三日·上午·起居室『很久很久以前的黄昏(Ⅱ)』
【“......对了,我在那一瞬间我大受打击。连长相都不知道、学校也不同、再加上认为是个笨蛋的不认识的人,我居然在经过三年后会一眼就认了出来。
然后,啊啊,因为那家伙让我受到一大打击,我终于恍然大悟。
我啊,对那个像是笨蛋似地一直跑着的那个人,心中感到很羡慕。”
“───为什么。那样子不是很愚蠢吗。又不是能让远坂你羡慕的行为。”
“说的也是。我想不只是羡慕,还有认输。......如果那家伙,是稍微能有一点跳过的希望而跑着的话,那就好了。这样一来我就不会注意到,而立刻回家去吧。”
“......可是,连那家伙自己也明白太过勉强了。
明明知道不管怎么练习,都跳不过去的说,但却一直重复着。......即使是白费力气。像是坚信着他的挑战,有某种意义似的。”
“......老实说,我不会去做白费力气的事情。
从以前开始就这样。我的个性就是先推测事情的成败,一判断出现在的我无法达成的话,就断然地放手。不去做办不到的事情,一点也不会为能力不足而感到悔恨。
由这点来说,我像是冷淡、残酷的人吧。绮礼有说过,这不是残酷,而是机械性罢了。”
虽然远坂这么说,但却不是在贬低自己。
远坂对那样的自己自傲且带有自信。
“可是,我偶尔也会想到。若不考虑事物的成败,而做到只是热衷于事物之中的话,那是多么棒的一件事啊。”
“......哎,那是我儿时的迷惘,在冷不防撞见和自己完全相反的人时,就会大受打击,对吧。
所以是心理创伤。那一天,在橘红的夕阳中,像个笨蛋似地跑着的那家伙,对我而言-”
并不是敌人,而是高兴有这种人的存在,这样。
她像是做梦般的脸庞,如此低语道。】
乍一看是那种经常出现在校园恋爱故事中的俗套桥段,不过将凛、樱二人的叙述稍微对比一下就能发现她们叙述中共同的重点:她们都认为士郎自己也清楚眼前的高度是跳不过去的,他是在明知不可能跳过去的也不期望自己能跳过去的前提下,连续跳了三个小时的高,最后若无其事地收拾东西走人。
在我看来,原作士郎在养父去世后入魔一样挑战着自己明知根本不可能跳过去的高度这一举动,就像是他之后人生的一个隐喻——虽然知道无论怎么努力,自己的梦想都是不可能实现的,但还是坚定不移地朝着梦想努力前进,并坚信自己为了梦想所做的事依然是有意义的。凛和樱之所以会对士郎跳高的事留有印象,并不是因为他跳高的身姿有多帅气,也不完全是被坚持不懈的精神所打动,而是惊讶于他那种将“知其不可而为之”当作家常便饭的态度。况且,士郎跳高只是给远坂姐妹留下了一个初始的印象,两人都是在和士郎有了进一步的接触后才逐渐对他产生好感的。
然而剧场版完全没抓住跳高事件的重点。剧场版第一章,樱对自己看到士郎跳高一事的描述删了很多东西,关于“那个人也知道自己跳不过去”的部分基本没了,考虑到电影时长有限这可以理解。但是樱对士郎最后收拾东西回家的描述与原作的微妙不同就看得我有些胃疼。

我不知道这是不是翻译问题,原作里是将挑战不可能的目标当作呼吸一样自然的事,最后若无其事地回家,剧场版怎么就变成了“认命一样放弃”了呢?于是我就去找了一下之前民间汉化组的翻译:“最后认为自己跳不过去便收拾东西一个人回家了”,唉也没好到哪去,这意思就是士郎之前都是怀着希望在跳高,最后才不得不承认自己是不自量力咯。同样在说士郎跳高,可剧场版的意思已经完全变味了。
剧场版第二章凛在仓库里和士郎提起这事时倒是说到了“要是我的话,一旦判断自己做不到的时候,我一定会马上放弃的”还有士郎的做事风格和自己完全相反什么的。然而由于删减和不高明的台词拼接,“知其不可而为之”变成了“不因失败的结果而气馁”,这两者之间还是存在着微妙的差别的。此外第二章把原作中那种沉重带有一丝无奈的气氛改成了轻松的调笑也令人感到有些费解,可能监督是觉得这样更容易对樱的精神造成刺激?
除此之外,我对电影里士郎跳高场景的作画也非常不满:

这是“不知要比那个人高上多少倍”的高度???这是看着就觉得不可能越过的高度????认真的吗?????就算剧场版把撑杆跳改成了背越式也用不着这么低吧?算了剧场版都已经把“明知不可能”这个前提完全抛弃了,我还能说什么呢。虽然原作里远坂姐妹能从一个跳高里看出这么多含义也有些诡异,但作者好歹给这个跳高找出了一个特殊之处,而这个特殊之处单拿出来看确实还挺吸引人的(至少打动到我了)。剧场版的跳高事件则毫无重点,也没讲清楚哪里吸引人,一般观众看了根本get不到一个普通的跳高怎么就能一下子打动到两位女主。
再之后的剧情,嗯……其实写到这里,人物内核的崩碎已经让我失去了分析后面内容的兴趣,因为怎么看都有一种“嗯,跟我之前提到过的比起来已经算不得什么了”的感觉……因此就随便吐槽一下好了。因为士郎和凛夜巡的内容被删,再加上时长所限很多对话没拍出来,所以不太看得出士郎有“两边都想救”的尝试,不过反正飞碟桌也没把士郎的信念讲清楚,这些拍不拍都无所谓了。
电影后半部分穿插的日常剧情中,樱对士郎做出了这么一段评价:“学长的训练真的太危险了,在我看来,就像要刺穿自己的喉咙一样,虽然根本没人强迫你做这样的训练,但你却一直独自一人顽强地坚持着。所以在我们当中(B站的“我们魔术师”应该是画蛇添足),学长才是最强的。我所说的不是魔术特性,而是学长纯粹的心灵远比我们强大。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就知道了,学长你这个人,是绝对不会背叛别人的。“
这原本是游戏中我非常喜欢的一段话,但放在电影里就违和到让我满脑子都是吐槽:刺穿自己的喉咙?不不不他精神不集中也只是被爆发的魔力弹开而已,算不上什么自杀式训练啦;你的学长对自己的理想全程迷茫、动不动就“saber!!!”和“呀灭咯”,你说他的心灵比你和你姐姐强大是认真的吗;他就跳个高而已,跳到最后还放弃了,妹子你从哪看出来的“绝对不会背叛别人”啊?
后来到士郎得知樱黑圣杯的身份,拿着刀打算去杀樱的情节。按照惯例还是先给出原作文本:
【“────────”
心好痛。
握住刀子的手指,渗出血滴。
“────────、啧”
紧紧咬住牙齿。
死命地咽下涌上胸口而来的呜咽。
“─────、呜───”
眼睛好热。
因为受不了把脸朝着下方,只能抬起脸来忍住愤怒。
......挥下刀子。
这么简单的事情,我怎么也下不了手。
怒火上升。
我真的太反常了。
到了这里。在做出这种事之前,我终于认识到、自己的内心。】
剧场版的描绘:
↑“紧紧咬住牙齿。死命地咽下涌上胸口而来的呜咽”?“因为受不了把脸朝着下方,只能抬起脸来忍住愤怒”?
呃,大哥,你这么低着头让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不怕泪水落到樱身上吗?
后来士郎收起刀子打算离开:
【“………………”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放掉麻痹掉的手指的力道。
迷惘就此终结。
我收起了举起的刀子,打算悄悄地、不惊动到樱而离开房间。】
剧场版的描绘:
什么,你的内心独白原来是会说出口的吗!樱还在你身后睡着呢!你莫不是早就发现她是在装睡然后就觉得吵醒她也无所谓吧!
以及,樱黑化前,士郎找麻婆神父询问黑圣杯相关信息以寻找解放樱的方法的剧情也删了,不知道会不会一个乾坤挪移到第三章。
最后附赠第二章士郎的最后一次大喊。
最最后期待一下第三章会怎么收尾吧。

命运之夜——天之杯Ⅱ:迷失之蝶劇場版 Fate/stay night [Heaven's Feel] II. lost butterfly(2019)

又名:命运之夜 天之杯 第二章 / 命运之夜——天之杯2:迷途之蝶 / 命运之夜——天之杯2:失去之蝶 / 命运之夜——天之杯2:迷失之蝶 / 命运之夜 剧场版 天之杯2

上映日期:2019-07-12(中国大陆) / 2019-01-12(日本)片长:117分钟

主演:杉山纪彰 下屋则子 神谷浩史 川澄绫子 植田佳奈 门胁舞以 伊藤美纪 中田让治 津嘉山正种 关智一 浅川悠 诹访部顺一 稻田彻 

导演:须藤友德 / 编剧:奈须蘑菇 Kinoko Nasu/桧山彬 Akira Hiyama

命运之夜——天之杯Ⅱ:迷失之蝶的影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