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当之无愧的83岁的奥斯卡影帝——安东尼·霍普金斯(Anthony Hopkins)

上一次看安东尼·霍普金斯的电影还是那部堪称封神的《沉默的羔羊》。83岁的奥斯卡影帝,只要看过电影一定会觉得老爷子实至名归。电影里,他扮演一位阿尔茨海默症的患者,患病过程中人不仅强烈地依赖家人,还越发变得焦躁、不安、淡漠、多疑、易怒,以及敏感、脆弱、绝望、无助。每一处都极其到位,表演自然得丝毫不着痕迹。

日常生活里,他会感觉周围总有奇怪的事情发生。最开始表现在他“我不停地在丢东西,总有人在偷我的东西”,然后会一觉醒来发现窗外的街道突然变样,后来连公寓里的布置也越来越不是他印象里的样子。

手表、小女儿的画,还有他的公寓,他最后死命抓住的三棵稻草也一根根地断开,也最后断掉了所有的希望。

在和周围人的关系方面,从一开始,Anthony就表现出很明显的子女分离焦虑(anxiety)。当女儿Ann告诉他她就要去巴黎定居时,他像小孩一样低头喃喃自语般地说:“You are leaving me. You are abandoning me.”知道要和女儿分开后的他,显得忧虑(worried)、无助(helpless)且害怕(scared)。

他性格孤僻,和任何人都相处不来,只想一个人住在他声称的“自己的公寓”里。而Ann这次来看他,就是因为他闹脾气逼走了好几个保姆,所以她不得不介绍一位新的保姆来照顾Anthony。

病情越来越重,他的危机感也不断加重。对于阿尔茨海默症患者来说,多疑与受迫害妄想的表现也非常明显,程度也会不断加深。不止保姆在偷他的东西,女婿也对他恶语相向,甚至拳脚相加,女儿似乎也在觊觎他的公寓。

随着时间的推移,Anthony最终发展到穿衣也无法自理的程度。手表也消失了,他开始分不清早上还是晚上。他不记得近期的事,反倒会回忆起更远的事情,比如他死去的小女儿,比如自己的母亲。每天都在确认别人的名字,再确认自己的名字(keep confirming himself)。

当他“出现”在疗养院的病房里,他离开了他嘴里常常念叨的my flat,第一次向观众吐露了患病的他心里想说的话。这也是全片里唯一贴近真实的情节。

然而,就算是这一刻获得了些微依靠的他,下一刻他也将继续面临完全变样的世界。

以上这些,真实地反映着AD患者的精神世界,看上去疯狂的他们并不是疯子,只是因为记忆的错乱,他逐渐失去了对生活、对自己的掌控。患病的整个过程里,他的身体从直立到弯曲,然后像刺猬一样地蜷缩在角落。目光也从矍铄到疑惑到了绝望,逐渐地失去了光芒。失控的感觉逐渐入侵他的情绪,Anthony变得越来越偏激。他就像溺水的人一样,求生的本能驱使他在水中挣扎,但越挣扎却越感觉到沉重,在失去最后一丝力气前无限地感觉着绝望。

二、同样深陷困局的女儿Anne

另一方面,同样深陷在这场疾病困局里的,不止老人Anthony,还有女儿Anne,以及她的家庭。虽然电影里Anne自己的部分并不是最主要的内容,但毫无疑问,Anthony的患病对Anne的生活造成了极大的影响。

无论Anthony的精神世界再怎么混乱失序,他有两三段记忆无数次地在重现。

他逼走了好几位保姆。

女儿曾经说过要离开他去巴黎。

女婿和女儿爆发的争吵。

女婿对他不耐烦的态度,言语或肢体上的暴力……

所以,他曾和女儿女婿一起生活的事实,在这期间,他们因为Anthony爆发的争吵,还有女婿和他爆发的正面冲突,这些都是一定存在的。

以上只是出现电影片段,但事实就是,它们都确实地发生在Anne的身上,阿尔茨海默症患者的家属身上。

拿奖无数的45岁奥斯卡影后奥利维娅·科尔曼(Olivia Colman)也在片中贡献了非常精湛的演技。

因为父亲的患病,她的生活无可避免地会受到影响。已经有了自己家庭的Ann最初想在照顾父亲和家庭之间,最大程度地保留自己的生活。于是给父亲请了保姆,但被一一逼走。

Anthony的病越来越严重,考虑到没人照顾,Ann选e择让Anthony来自己家里暂住。但这更引发了她和丈夫的争吵,而Anthony性格也变得越来越孤僻怪异。

溺水的不止Anthony,Anne也深陷其中。因为Anthony的病,她感觉到她自己的生活正在离她远去,但她也无法狠心抛下父亲,然而她用尽力气去照顾的父亲,却也因为得病一步步在与她疏远。

身心俱疲的她,也陷入了绝望。

这是第一部集中表现阿尔茨海默患者精神世界的电影。导演的叙事手法非常高明,观众在其中越是试图按照常规的时间线、逻辑线去梳理情节,反而越会觉得困惑。至于Anthony是否遭受过暴力,暴力是来自于他的女婿还是疗养院医生。所有的所有我们都不得而知。因为任何的情节、任何的人物乃至物品变得极不可靠。但这就是AD患者的患病过程。

对于这部电影我觉得很难得的是,它主要利用环境的变化去表现阿尔茨海默症患者的精神世界,在这其中的患者则表现得和一位正常人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AD患者就像独自乘在一叶小舟里人,面对的是变换莫测,随时可能把他掀翻的海上天气。越来越失去对自己生活的掌控感,这才是他们区别于其他精神方面疾病的地方。

【电影的布局和色调极富美感,除去患病让人揪心之外,观看电影的过程一定是很棒的视听上的享受。最爱的一个镜头:Anthony安静地在厨房里,旁边放着蓝色的塑料袋,拿出东西以后把袋子拿在手上放了几秒,又放在了口袋里。


困在时间里的父亲The Father(2020)

又名:爸爸可否不要老(港) / 父亲(台) / 老父

上映日期:2021-06-18(中国大陆) / 2020-01-27(圣丹斯电影节) / 2021-02-26(美国) / 2021-03-26(美国网络)片长:97分钟

主演:安东尼·霍普金斯 奥利维娅·科尔曼 马克·加蒂斯 奥莉维亚·威廉姆斯 伊莫琴·普茨 卢夫斯·塞维尔 阿耶莎·达尔克 罗曼·泽勒 雷·伯内特 阿德南·昆迪 斯科特·穆林斯 布赖恩·罗杰 艾薇·维 

导演:佛罗莱恩·泽勒 / 

困在时间里的父亲的影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