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本是一家人开开心心吃团圆饭的日子,在曾庆宏导演的《过时・过节》里,从母亲(毛舜筠饰)开车载老公(谢君豪饰)、儿子阳(吕爵安饰)和女儿琪琪(谈善言饰)上车准备回家和外婆(冯素波 饰)吃团圆饭后,气氛就显得极不寻常。

母亲拍车窗要琪琪别只看手机,跟老公说你不是没有工作,「能有什么事」而不帮忙一同看水电的咄咄逼人,阳眼神示意琪琪别在爸妈吵架时出声,而自己不断充当父亲的传声筒试图缓解妈妈的怒气,充分把这家人的矛盾和紧张表现出来。

终至到了外婆家停好车后,先前表示汤圆自己捧在手上就好的父亲,发现被太太蛮横放到后车厢的汤圆果然散落各处,已具体而微地揭示了,这会是一个不太祥和的团圆夜。

回到了家中,母亲与外婆开心地寒暄,舅舅却不甘被外婆误会起了争执愤而离去,母亲也在切菜的途中不甚切伤了手,不满在旁的老公什么都不做,她一时脱口而我要离婚,平时斯文的老公气不过竟拿出菜刀相向,接获琪琪通知赶回家中的阳欲制止父亲,却被接连掌掴了两次,阳自此离开家门,一离开就是八年⋯⋯

八年过后,外婆已记忆衰退,但仍希望大家能再好好吃一顿团圆饭,孰料舅父已离世,舅父的女儿悦(袁澧林饰)自英国返回,希望能为爸爸完成遗愿。 爸妈依然相敬如冰,琪琪继续假装听不到,没应征上工作却仍每日出们,她遇上了一个活泼有趣的马来西亚人诺门,似乎暂时能为她滞闷的人生拨开一扇窗。 而与朋友合力开发VR游戏的阳,虽然仍对八年前的事耿耿于怀,但他内心想见不敢见,想回家却回不了家的矛盾却与日俱增,随着他碰到的客人情哥与他相仿生活经历的触发,表妹和母亲先后的劝说,他有可能回家,让这顿团圆饭能顺利吃成吗?

《过时・过节》开头即相当鲜明地塑造了各个角色的性格,把这个家庭的困境凸显出来,母亲的强势让大家喘不过气,父亲的消极不作为、无言抵抗看似减去了硬碰硬的冲撞,却反而加深了母亲的怒气,终致酿成一家人回不去了的窘况。

母亲的性格看似不讨喜,但若我们能异地而处,深入设想她独力持家的艰难,另一半对这个家呈现半放弃状态的软烂,不难想见她的愤怒与无力所为何来。

而《过时・过节》编导安排她去别人家帮佣,与雇主儿子相处时透露的慈母貌,又彰显了她可以是这样慈善可亲的一面,同时在别人家中找到了自己家里几不复见的温暖,也不难明白当雇主说要移民时,她的大声失态只因自己不能再「寄生」在这个有爱的家庭,这样的安排不只稍翻转了她强势跋扈的一面,同时也展现了毛舜筠诠释角色的厚度与层次。

《过时・过节》没有积极去处理父亲承认自己错了,想要修复跟老婆或是儿子的关系,而依然让他淡漠地像个机器人,也猜不透他内心究竟想什么。 我们看到他依然如常度日,有气无力的生活,终至一个晚上他突然跟老婆说出离婚的决定,并请她让儿子回家吃团圆饭。 这决定来的突然,我们从片中很难察觉父亲作此决定的缘由,他的起心动念是什么。 但从他对老婆说的我「接受」你之前离婚的请求,到最后对儿子说出

「我不是好老公,也不是好爸爸」

的话语,不难推想,他最后接受的,是自己的双重失格。 他同时也承认了,八年前的自己真的太冲动。

这个一时冲动,呼应了先前悦对阳所说的,也许只是那一个 Moment,你爸爸真的气不过,才会拿起菜刀。 阳八年来对那个 Moment 父亲举动的不能谅解,到八年后父亲对那个 Moment 真的不该如此冲动的缓缓倾诉,成就了当下这个 moment 他们终于愿意对话,也不再念念不忘执着从前,才有了父子两人得来不易的团圆饭。

或许传统习俗团圆饭就是要一家人在一起吃才叫团圆饭,外婆、母亲、琪琪和悦没盼到父子的归来难免少了一味,银幕外的我们却看到这对父子愿意圆满这个缘,亦属难能可贵。 这样别具匠心的安排,让《过时・过节》展现了他与同类型通俗剧迥异的叙事魅力,也让人更期待曾庆宏导演的下一部作品。


过时过节(2022)

又名:

主演:谢君豪 毛舜筠 吕爵安 卢瀚霆 

导演:曾庆宏 / 编剧:曾庆宏/杨两全

过时过节的影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