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之子》的故事舞台是东京——东亚的世界都市。在故事中,少年帆高逃离家乡,来到了连日下雨的东京,遇到了晴天少女阳菜,从而展开了一段浪漫的奇幻冒险。
东京是东亚的世界都市,奥斯瓦尔德·斯宾格勒(Oswald Spengler)曾这样评价道:
“根本上说,文明或世界城市的出现意味着人类醒觉意识已经发展到最高阶段,是人身上的小宇宙的因素对大宇宙的因素的彻底排斥,是“命运”的情感的逐渐萎缩和智性的“张力”的无限扩大,从此人类心智进入了理性主义的时代,抽象的概念取代了活生生的生命世界,机器与技术开始统治人类,成为新世界的暴君,生活的诗意已为单调的工作所取代,生命的创造力和想象力已陷于枯竭,连人类生命本身,也退化和衰弱到了“不育”的状态。”(《西方的没落》)
阿姨也说过:
“城市化本身并不是必然带来组织化的衰退,那要看是什么样的城镇。例如像埃及式的吏治国家建立的行政管理城市,这样的城市的组织度一定比农村更低。打比方说是,大清朝的北京城的组织度,一定比曾国藩的湘乡要低。曾国藩能够在湘乡组织民兵,但是北京城的居民在任何一支军队打进来的时候,除了山呼万岁出去迎降以外是做不了别的事情的。天子脚下是管制最严密、居民散沙化最彻底的地方,它的组织度一定是不如地方上,多多少少还有一些士绅自治的残余。但是反过来,在没有吏治国家的情况下,能够形成城邦的地区,它的自治度肯定比普通农村要高。雅典城邦和罗马城邦的自治能力,毫无疑问比不能形成城邦的地方要大得多。
中世纪汉萨同盟那些自由城市,无疑是代表了当时最高的组织度,比起周围的乡村的组织度要高得多。他们有自己的公民大会,或者是有自己的议会,有自己的行会,能够在极高的程度上管理自己的事务;而周围的农村呢,也许还要依赖酋长或者领主来管理。所以这种有自治能力的城邦,它们的组织度无疑是高于周围的农村的。所以城市化本身是一个错误的指标。城市有各式各样的城市:有东方这种围绕军事要塞和跟军队做生意买卖建立起来的城市,有行政管理的城市,这样的城市的组织度是很低的;但是自治城邦和自由城市的组织度是很高的。要看是哪一种城市。近代城市化的形成,你也要看它的形成路径和形成方式。最早形成的城市化,像英国那些地方,那么就确实出现了严重的共同体问题。英国原先的地方共同体是什么呢?是乡绅和牧师组成的地方共同体。大部分居民是农村教区的居民,他们世俗方面的领袖就是当地的乡绅,宗教方面的领袖和道德方面的领袖就是当地的牧师。大批工人进城以后,就产生了一个共同体解体必然会产生的效果,就是他们原有的共同体解散了,新的工人和资本家没有乡绅和牧师那种精英和共同体关系。乡绅牧师和他们之间的教民居民是有一种宪法性质的有机联系的,但是工厂的老板和工人之间,他们只是个合同的关系。我们说好了,我愿意出多少钱,你愿意拿多少钱,双方讨价还价,讨价还价到合适的时候,那么合约就可以签订了。除了给钱以外,双方没有什么道义上的和法律上的联系,因此他们之间是纯粹的原子化关系,没有共同体关系。因此工业化和城市化的结果,就造成了社区荒漠问题。同样的居民,在农村可以是虔诚的基督教徒,行为良好,在城市里面就可能是整天喝得烂醉、整天嫖娼、不能组织正常的家庭和正常的社区。伦敦市一度变成犯罪分子和黑帮横行的地方,而德文郡的农村不会。为什么呢?就是伦敦市在城市化的过程中间,原有的基础共同体跟不上,出现了社会组织的真空。”(《论城市化》)
影片中的东京是一个吞噬灵魂的存在,极端的理性将人的一切情感都结构,它摄取灵魂,并将人吐出,成为一具行尸走肉。是现实中费拉化的大一统帝国的隐喻
大叔和警察都是被城市所取走灵魂的代表,以至于他们都丧失了德性,暴露出社会流沙化的日益严重。流沙化社会的终结便是大洪水,即历史的终结,民众自甘堕落成为费拉末人,并蛀蚀着文明的将死之躯。最后在滔天洪水中,被消灭和取代。
大洪水就是费拉的最终归宿,充满痛苦、绝望与死亡。而影片中的两位主角——帆高和阳菜,则是这个即将走入终结的世界中唯一的光。他们的沉沦与救赎,将通过整部电影带来启示。
少年森岛帆高是一位从外地来到东京的游士,妄图在东京争取到自己的地位。历史上有大量的游士都依靠自身的才华能力为不同的人服务,但只有少部分能够在关键时刻做出正确判断,大多数都在历史的长河中化为暴君、僭主的尘埃。帆高作为德性并未完全丧失的游士,在电影中做出了正确的选择。
阳菜则是被天空的意志——即神明选中的天气巫女,拥有操控天气的能力,但最后必须要献祭自己才能使不断失控的天气恢复稳定。她代表的是整座城市的德性。她每一次召唤晴天,都代表着一座费拉化城市对自身德性的透支。
费拉化城市将终结于大洪水,但不断牺牲天气巫女会使大洪水的来临推迟;象征着秩序输入,只要城市未发生根本性变化,即维持着大一统吏治,大洪水就一定会到来。上百年来天气巫女的牺牲都象征着大一统帝国的官僚机器对丰富自组织资源不断掠夺,以此达到脱离洪水的命运。
在这样的背景下,故事由此开始。帆高遇到阳菜,并利用她的能力赚钱,这是游士透支德性的天然不足所造成的,在电影中体现出了这一点,凡事都有代价,索取越多越离谱,所付出的代价就越大。最后都会得到与自身德性相匹配的下场(德匹下)。当他意识到这一点时,阳菜已经被献祭至天空。
枪支在影片中象征着武德,警察则象征着大一统帝国之下妄图消灭自组织、武德的汲取机器,他们对帆高的不断追捕,也代表着费拉社会对武德的不断破坏。最后帆高开枪则预示着他已经获得武德,将对大一统帝国进行反击。
在帆高的影响下,大叔圭介和夏美小姐也投入了这场斗争;共同体已经初见雏形,影片即将迎来高潮。
影片高潮部分即是帆高来到天空拯救阳菜,并说:我不要晴天,我只要你。对于保守派来说,家庭远远大于空洞的大义,帆高最后选择与阳菜一起回归家庭。帆高的救赎之路在这里走到了终点,即逃离了游士的命运,从无机知识分子蜕变成为真正的保守派土豪。
由于阳菜没有牺牲,大一统帝国也就无法汲取足够的自组织资源为自己续命,最终被大洪水所消灭。大洪水是神裁,是大一统帝国最终的归宿。
愿意的人,命运领着他走;不愿意的人,命运拖着他走。 ——奥斯瓦尔德·斯宾格勒《西方的没落》

天气之子天気の子(2019)

又名:Weathering With You / Weather Child / Weather's Child / Child of Weather

上映日期:2019-11-01(中国大陆) / 2019-07-19(日本)片长:112分钟

主演:醍醐虎汰朗 森七菜 小栗旬 本田翼 倍赏千惠子 吉柳咲良 平泉成 梶裕贵 木村良平 柴田秀胜 野泽雅子 花泽香菜 佐仓绫音 

导演:新海诚 / 编剧:新海诚 Makoto Shinkai

天气之子的影评